他倚在座位想了想,又站了起來:「算了,朕同你一起去。」。
夏天的雨說來就來,他們沒走幾步,暴雨就落了下來,夾雜著狂風洗刷,雨點個個大如黃豆,打到身上還有些痛,伸手不見五指。
孫濤以為皇上不會去了,沒想到皇上只是看看了天色,繼續往前走,而且還走的十分快。
牢房離皇上住所還是有些距離的,需要坐馬車過去。孫濤趕緊給皇上撐著傘,提著燈籠,點了六名侍衛,一路護著過去。
陰森森的牢里,向來只點了幾根燭火,配著各式各樣不知摻了多少人的刑具。這裡不能太明亮了,明亮了就不是牢房;牢房得讓人害怕,讓人滲著慌。
這天氣太熱了,牢房裡更是臭的不可開交。拓跋真一進牢房,就被裡面骯髒腐爛濃重的血腥味屎尿味給熏倒了,出來透了半天氣,才再進去。
獄吏沒見過皇上,但見過禁軍的牌子,知道是大人物來了,大氣不敢吭。在犯人面前的兇狠霸烈都化成了唯唯諾諾,小心領著他們往前走。一路上鬼哭狼嚎,什麼聲音都有,吵得耳朵沒有一刻安寧。
見到有人進來,馬上關押的犯人撲了過來,試圖要抓住他們訴幾句委屈,有的則繼續坐在那撓自己身上的跳蚤,有的坐在那吃豬狗不如的飯菜,在這大罵牢房不是人呆的地方,連飯菜都這麼難吃。關久了,人人都被關成了精神病。
獄吏時不時敲打鐵槓,讓人安靜,但沒人聽他的。
走了十多間,終於到了姚悅關的那屋了。
姚悅穿的是黑色夜行衣,牢里光線又暗。拓跋真咪起眼睛看了好一會,才看見一個黑影的側躺在茅草堆上,面朝牆壁,一動不動。
孫濤還算有點心眼,吩咐把人單獨關押,不准牢頭動刑;別的囚犯需要戴手銬腳鏈,他不需要這麼多,頂多給在右手上栓根鏈子。
按理說,才關了十幾日,狀態不會太差。
「姚將軍,姚將軍.....」孫濤喊著,可是裡面那人卻一直沒有轉過身,像是沒聽到,也像是睡著了。
沉重的鐵門被踹開的聲音夠響,甚至還驚動了旁邊睡著的人,可是這間牢房的人卻仍舊沒有一點反應。
孫濤三步並做兩步走上前,連喊邊想碰碰人。手剛剛摸到他的身體,就覺得不對勁,手上濃稠惺臭,手下這具身體冰涼寒冷。
心中一沉,趕緊把人翻了過來,頓時倒吸一口冷氣,手中的燈咣當一聲落地了。
獄吏一看這架式,就知道大事不妙,衝進來一瞧,當場也傻了眼。
牢房裡這個人,不知道什麼時候渾身都是血,手上腿上露出的皮膚沒有一塊是完好的,臉上也全是血,血已經凝固了。灰暗的燭火下,根本看不清頭上破了幾個洞。這些血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流的,也不知道這血是什麼時候乾的。
整個人躺在那昏迷不醒,胸口勉強起浮,眼見著只有出的氣,沒有進的氣。
「快叫太醫.....叫他們趕來這裡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