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分鐘後。
盧航一換上新的防護服,進入喬昔的病房。
其實這些天他每天都會來看望他。
在他實驗進行到瓶頸的時候、在他絕望疲憊的時候,他都會來到喬昔身邊,輕輕撫摸他的發頂和面龐,為自己汲取一點繼續下去的力量。
所以他也是眼睜睜地看著喬昔像迅速枯萎的花兒一樣,一天比一天暗淡。
已經連續好幾天了,盧航一來探望的時候,喬昔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。
呼吸面罩遮住了他大半張臉,只能看到他枯萎的蝶翼般緊閉的雙睫,以及灑落在呼吸機上清淺到忽略不計的吐息。
他睡得太安靜了。
安靜到好像只是進入了一場綿長的夢境裡,好像只要盧航一輕輕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,那雙漂亮的眼睛就能一如既往的緩緩睜開。
「喬喬。」
盧航一湊在他耳邊,輕聲笑道:「我找到救你的辦法了。」
「但有一個前提條件——」
「我想親親你。」
「你睜開眼睛好不好?」
主任見盧航一馬不停蹄地往喬昔的病房趕去就大感不妙,可這會兒晚上九點多,實驗樓的大部分人都已經下班了,他只能連忙聯繫還在實驗室的小張,讓他找人趕緊去攔住盧航一。
然而等小張幾人來到喬昔的病房門口時,卻發現已經晚了。
他們站在玻璃窗外,只能看到令人震撼、悲痛,卻又唯美的一幕——
安靜的小屋內只亮著一盞昏黃的小燈。
燈光從頭頂灑下,映出床上喬昔脆弱白皙的小臉。
他就像一個沉睡已久的睡美人一樣,在等待那個將他吻醒的王子。
而盧航一就是那個願意為了公主披荊斬棘、無所畏懼的王子。
他抬手拉開防護服的拉鏈,摘下兜帽和護目鏡,整個人都暴露在喬昔面前。
眼神中沒有恐懼、也沒有即將赴死的惘然,而是滿溢的思念和溫柔。
他低下頭,輕輕摘掉喬昔臉上的呼吸面罩——
埋首吻了上去。
不過短短几日,那雙唇沒了柔軟的觸感,變得灼燙乾燥,而懷裡那個總是散發著甜甜香味的小傢伙……此時竟周身都是苦澀的藥味。
盧航一併沒有吻醒自己的睡美人。
他眼底含著熱意,舔吻過喬昔口中每一處酸苦之後,才緩緩抬起頭,接通了與室外的通話:「去把新藥拿過來,我來試。」
藥物在盧航一體內作用了整整八個小時。
這八個小時內,主任命人對他身體各項技能進行嚴格監控,尤其是他的呼吸系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