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細白的手指在空中抓握,耳邊的聲音開始嘶啞,嘴巴喃喃的說著什麼,他的表情從慌亂無助期待最後再到絕望麻木空洞。
密密麻麻的雨打在細白的脖頸上,像纏繞的蛛網,像蜚語的流言,像一把不見血的刀刃。
在那隻伸出的手用力掙扎時,一旁的灰色影子安靜的站在遠處看著。
[大風吹著誰。誰就倒霉。]
[每個人都想當鬼。]
幽幽的曲調下,霧蒙蒙的高大影子滑步進場,他的步伐和氣氛格格不入,充滿了割裂的歡脫,手指在搖擺,跳出漂亮的扇形步,在一個近乎搞笑的蝴蝶步後,那隻大手抓住了細白的小手。
僵冷的觸感,失去的體溫。
影子優雅的欠身,發出低沉的笑聲,他輕而易舉的攬住顧焰的腰,兩人的舞步在這一刻同頻,細細碎碎的鼓點,男人伸手,顧焰失落的表情緩緩褪去,他露出驚喜的笑容,在男人的懷裡旋轉,兩人的腳步左右規律的點,隨後一前一後,從舞台的中心跳到了舞台的邊緣。
又一個背景樂的高潮,顧焰露出高興的笑,他看著影子,做了一個拿東西的動作,隨後柔軟的俯身,扭腰,那雙濕漉漉的貓眼期待而憧憬的看著影子,兩隻手的食指扣攏,做出一個心的形狀,緩慢的,隔空遞給影子。
潮濕的雨變得更大,大的讓人睜不開眼,顧焰踉蹌間跌坐在地上,他仰起蒼白的小臉,仍舊笑著,手指的心仍舊倔強的往前遞。空氣太冷,讓溫暖的笑都變得僵硬。
他的嘴唇一直喃喃說著什麼。
他說。
[愛我吧。]
得不到回應的愛。被撕碎的愛。絕望的愛。
手指維持不住,那顆心在即將撕裂時,影子驟然伸出手,用力的將他抓住,那力氣好大,讓顧焰甚至有些痛,他維持著怔然的表情沒變,等著男人給他灰色的小花。
可男人卻半蹲了下來,寬闊的肩膀將他上方的雨水全部擋住,隨後那人低頭,滾燙的手指摩挲著他的眼尾,那裡有大顆大顆的水珠在往下墜。
漆黑的眸子暗沉的看著他,殷承雪將人整個抱進懷裡,很用力的擁住,隨後他吻在顧焰的眼尾,聲音低沉而有力量。
他說:「顧焰。你別哭。」
周遭的掌聲模糊不清,從鼓譟的耳膜中穿過,只留下一點殘痕。
顧焰僵硬的看著旁邊的男人,那人面無表情的挺直了脊背站在那兒,和他一起鞠躬致謝。
那朵灰色的小花被男人藏在衣袖裡,並沒有給他。
劇本里,他應該死在這朵小花上。男人,也不該接他手指的心。
但是他問不出來為什麼殷承雪突然要改劇本,他現在手心很燙,被親吻的眼尾讓臉頰和耳垂一起滾燙了起來,很快染上一層很薄的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