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這樣想著，又過了好一會兒，周遭的視野移動了起來，他睜眼，對上男人繃緊的下頜角，他像是處於一種情緒難以調節的狀態里，臉頰上有塊肌肉略微抽動了一下，他克制住把人揉進懷裡的衝動，伸手很輕的碰了一下顧焰的臉頰。
"寶寶，你很棒。手術成功了。"
"我很……高興。"
他面無表情的蹲在床邊，仰頭看著顧焰，聲音很輕，那雙漆黑的眸子看過來的時候近乎是怔愣的。
顧焰忍不住想笑，但會抽動腹部的傷口，他很輕的皺眉，還是非常努力的伸出手摸了摸殷承雪的頭。
"……寶寶，我沒事。你可別哭。"
他抿嘴彎眼笑道，聲音有點啞。
男人沒說話，就這麼保持著蹲下的姿勢，過了好一會兒，才站起身側頭示意了一下。
隨後他坐在床邊，緊緊抓著顧焰的手，低啞道:"還好沒事。"
他垂眼將臉頰貼在顧焰的手上，靜默了一會兒，伸手接過管家手裡的寶寶。
小男孩被裹在淺色碎花的襁褓里，許是餵過的原因，也不哭，睜著眼睛圓溜溜的看著殷承雪，男人和他對視了一眼，心裡湧現出一種奇怪的感覺。
前所未有的。
他和顧焰的孩子。
他們的寶寶。
有種莫名的輕快的欣喜細微的傳來，男人將孩子抱給顧焰看，一大一小兩雙同樣濕漉漉的大眼睛一起看向他。
那一瞬間，後怕和恐慌，竟漸漸被安撫了下來。
男人面無表情的垂眼，輕聲道:"和我老婆長的一模一樣。"
顧焰彎眼笑了一下，他手術後儘量不要說話，但此時還是忍不住反駁他。
"……才不是。"
"明明鼻樑和嘴唇都很像你。"
男人坐在床邊，他背後就是暖融融的陽光，此時垂下漆黑的眸子，連纖長的睫毛都被染上了一圈金色的絨邊，有種近乎驚艷的溫柔。
他細微的勾了一下唇，隨後低啞道:"是麼。"
"休息一下。等會兒想吃什麼?"
顧焰小聲道:"我想想。"
他想著想著，就睡著了。
手術消耗太大，麻醉的作用又在消退，此時睡下，反而會讓神經變得遲鈍，沒那麼痛了。
男人垂眼安靜的看著他，直到醫生過來，在門口小聲的和他說注意事項。
手術後的恢復工作持續了很久。
顧焰的身體不錯，只有第一晚有些難受，後面就好多了，他每天躺在床上喝補湯打遊戲逗寶寶，感覺和在家裡也沒什麼區別。
反正家裡也有專門的醫生，顧焰眨巴著眼想了一會兒，乾脆直接出院了。
"殷承雪，有沒有買好寶寶穿的衣服呀，這幾天可是冷了，還要買超可愛的毛茸茸的恐龍睡衣!"
顧焰抱著寶寶躺在男人懷裡，他仰頭很認真的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