呵,這人想得可真遠,石嶼清了下嗓子,剛想說自己很久沒動筆了,宋璟珩驀地扯下他濕透的圍巾,順帶用袖子擦了下他頸間的雨水。
石嶼驀地身體一僵,想說的話突然卡在喉嚨里,他輕咳一聲,轉身上樓,脖頸莫名有些發燙,他不自在地坐到沙發上,望著窗外的瓢潑大雨。
宋璟珩拉上透光的白色窗簾,挨著他的肩膀坐下:「在想什麼?」
「沒什麼。」石嶼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,視線落在掛在窗邊的乾花上,岔開話題:「你掛在牆上的是什麼花?」
「黃玫瑰。」
宋璟珩的不停地摩挲著左手的無名指,上面空蕩蕩的:「黃玫瑰的花期很短,一般花朵開三天左右就謝了,最先枯萎的是外圍的花瓣,最後才是葉子。」
石嶼「哦」了一聲,尾音拖得長長的:「所以,這葉子蔫得都快能泡茶喝了,你為什麼還不扔?」
宋璟珩側了側身子,凝神望著他:「因為是你送的。」
四目相對的瞬間,石嶼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,耳朵嗡嗡地響,他咬著下唇,不自在地別開臉。
風從木窗的縫隙鑽進來,純白的窗簾揚起一個角。
眼前場景忽然感覺很是熟悉,不像是出現在夢裡的畫面,反而更像是遙遠的曾經,真實發生過的片段。
石嶼按了按太陽穴,想把這種奇怪的感覺趕出去,「宋璟珩,我們認識多久了?」
不知怎的,他的記憶愈發混亂,下意識道:「為什麼我會有一種在這間屋子裡住了很久的錯覺?」
他的聲音很輕,卻如一陣夏日驟雨般迅猛地砸入宋璟珩的心頭。
宋璟珩怔愣一瞬,匆忙上前握住他手腕,「你是想起來了什麼嗎?」
沒由來的接觸讓石嶼的心臟的跳動更嚴重了,撲通撲通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,他飛速抽出手:「沒有。」
宋璟珩的眼底閃過一絲悵然:「民國十三年,我娘出殯的那天,你突然出現在南山,把我從劫匪手裡救下。」
胸口有些悶,石嶼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,緩緩地點了一下頭,盯著自己的掌心。
記憶仍是一片空白,和宋璟珩有關的一切仿佛都被人刻意抹去,連同他的名字,都在心底激不起任何波瀾。
「石嶼?」宋璟珩遲疑地喊了一聲,他沒有應答,皺著眉頭,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。
「現在想不起來也沒關係。」
宋璟珩抓起桌上鋼筆,戳了戳他的指節:「走吧,我帶你出去吃飯。」
冰涼的筆蓋觸上皮膚,他隨即反應過來,偏過頭去,輕聲「嗯」了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