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璟珩尷尬地揉了下後頸,在他耳邊輕聲道:「我只是來找人,你別多想。」
石嶼不明所以,眼瞅著宋璟珩走上前,將一沓紅包遞到女人手裡,「請問東院的楊瞎子今晚可還有空。」
女人面色一僵,愣在原地半晌沒說話。
宋璟珩抬手指了指她懷裡的紅包,眉梢微挑。
女人倏地緩過神來,一摸那紅包的厚度,面上頓時又掛上笑,她一抬手,招呼著他倆走進杏花樓的東院。
跨過門檻的瞬間,不易察覺地瞥了宋璟珩一眼,默默地將他的面貌記在心裡。
石嶼跟在他們身後走進東院,破破舊舊的桌椅板凳隨意地擺在院中,照明的紅燈籠也比前廳少了幾盞,脂粉香味卻絲毫未減,空氣中竟還飄散著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魚腥味兒。
風一吹全灌進了鼻腔,石嶼實在受不了,猛吸了一口麻花袋子裡的香味兒,拉住宋璟珩道:「你找的人究竟在哪兒啊?咱還要多久才能走啊?」
「你再忍忍。」宋璟珩也看出了他不待見這兒的味道,從兜里掏出了另一袋麻花遞給他。
「我找的這個楊瞎子與我母親很熟,民國九年的時候,他還來過宋府為我外公祝過壽,記得當時他不怎麼待見我父親,在宴會上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,今兒過來我就想找他問問清楚。」
石嶼放下手裡的麻花,含糊地嗯嗯兩聲。
他根本聽不懂宋璟珩在說什麼,一個瞎子怎麼會不待見宋家的家主,況且都過去了那麼久了,宋璟珩早不找晚不找,為什麼非要偏偏現在去找他。
石嶼努力動了動腮幫子,懶得繼續問下去,說不定明天就能抱著新鮮熱乎的麻花穿越回去了,他幹嘛非要把他們家堪比劇般的往事打聽清楚。
走進一間昏暗的地下室,前排的女人殷勤地為他們推開最裡間的一扇門:「二位爺,小女子就在門口候著您,有什麼事兒您儘管開門吩咐。」
宋璟珩微微頷首,拉著石嶼走進屋,關上門。
四下靜悄悄的,光線昏暗得幾乎看不清楚,唯一的光源是桃木桌前那根燒到一半的蠟燭。
石嶼眯起眼睛,打量周圍,半晌過去連個黑影都沒看到,一旁的宋璟珩也皺起了眉頭。
石嶼收起手裡的麻花,感覺在這種地方連食慾都消失了,他率先開口問:「請問有人嗎?」
他話一出口,牆角忽然出現一道黑影。
楊瞎子顫顫巍巍地走到他們面前,拿拐杖指了指石嶼腳下,「小伙子,你踩到我的抹布了。」
「我去,您這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!」石嶼腳下一個趔趄,嚇得把懷裡的麻花扔出去半米遠。
他扶著桌子險險站穩身子,抬頭打量著對方,楊瞎子黑色的鏡片裡明顯倒映著自己的影子。
石嶼眉頭微微蹙起:「大爺你不是看不見嗎,又怎麼發現我踩到你抹布的?」
「旁人都喊我瞎子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