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嶼不由得放低了音量:「你不覺得現在有一點恐怖嗎?」
事實上,石嶼沒有看過什麼書,只是母親點蠟燭的場景在腦海里不斷翻湧。他盯著空蕩蕩的房間,不禁打了個冷顫,仿佛自己走進了那個無法忘記的夢魘。
宋璟珩將他的緊張收進眼裡,握住了他的手,「別怕,這世界上沒有鬼。」
一時間,石嶼忘記了掙脫,「那個,我…其實…」
宋璟珩拍了拍他的手背,「昨天在山頂上讓我少封建迷信的人去哪兒了?」
彼此的距離驟然貼近,宋璟珩溫熱的呼吸噴在頸肩,石嶼喉結上下一滑動,想要辯駁的話突然說不出口了。
宋璟珩牽著石嶼的手,繼續往深處走。
房間裡的光線越發暗淡,感官不由得放大,走到靠窗的位置,石嶼不經意地轉過身,頓時大驚失色,他逆著光看到一張面目可憎的臉。
石嶼嚇得幾乎跳了起來,要不是手被宋璟珩牽著,他都想躲到天花板上。
宋璟珩捏了捏他的手心,輕聲安慰了兩句,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,只見一張畫著花旦臉譜的面具擺在木柜上。
光線穿透進來,不多時宋璟珩看清了上面的梅花紋樣,倏地瞪圓了眼睛。
心臟猝然加速,仿佛要跳出胸腔,半晌,宋璟珩用力吞咽了一下,盯著原先藏在父親暗房裡的面具,沉聲開口:「我們出去吧,我知道布置這一切的人是誰了。」
石嶼一頭霧水,被他牽著走出房間,站在鋪滿銀杏落葉的院子裡,呼吸稍緩,恐懼感漸漸淡去,腦海里滿是那副面具,忍不住問道:「那面具有什麼蹊蹺嗎?」
宋璟珩沒吭聲,盯著腳下的落葉,似乎要裝啞巴。
石嶼雙手抱臂,站定在他面前,眉梢微揚,一副你不說我就不走的架勢。
風一吹,頭頂的銀杏葉緩緩飄落,僵持了半晌,宋璟珩最終敗下陣來。他輕咳一聲,拉著石嶼走出院子,關上門,四處打量了一圈,發現周圍沒有什麼可疑的人,才道:「那頂面具我只在父親的書房裡見過,我懷疑這院子裡的一切變動都跟我爹有關。」
石嶼越聽越迷糊,尋思他爹也不像是個喜歡玩密室逃脫的人,為什麼要把這院子布置得這麼詭異。
「不是,等一下,你家人為什麼要布置這些啊?」
「我也不知道。」宋璟珩裝作輕鬆地聳聳肩,打開了院門,「這兩日我們先不要打草驚蛇,就按平常日子過,等我把事情理清楚,就帶你回宋府。」
「哦。」石嶼還想再問些什麼,可宋璟珩總是搪塞過去,漸漸地,他也懶得再問。蹲在牆邊暗自琢磨了一下午,心裡依舊一團亂麻。
隔日一早,石嶼扛著鋤頭站在田埂上,旁邊站著翠翠。
「你不覺得宋璟珩看你的眼神和看別人的眼神不一樣嗎?」
石嶼不以為意,啃著酸澀的桃子,半眯著眼,「你想多了,他看誰都一樣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