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處又傳來一陣動靜,噠噠噠的聲音好似高跟鞋踩在地上。石嶼沒空仔細辨認,心裡全是宋璟珩。他伸出手,撥開茂密的柳樹枝條,朝著祠堂方向奔去。
誰知道剛一走近祠堂,就發現門口站著一群打手。這些人個個全副武裝,手裡拿著棍棒和匕首,眼神兇狠,看上去格外不好惹。
石嶼心中一沉,往後退了幾步,一時之間也不敢直接衝上前。
他四處逡巡一圈,看到屋檐上有一塊明顯的凹陷,猶豫片刻,發現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,只好縱身一躍,攀上樹幹,隨即跳上隔壁屋頂。
宋明德不知去向,祠堂中央遠遠地跪著一個身影。石嶼定睛一看,正是宋璟珩,他周圍堆滿了篝火,火紅色的蠟燭點在族譜下方,形成一個詭異的圖案。
從高處往下看,圖案既像花瓣的紋樣,又像一個殘破的時鐘。石嶼咬緊牙關,心裡感到一陣不舒服,總覺得這裡是在進行某種祭祀。
一陣妖風吹來,祠堂里瀰漫著一種奇怪的花香,似乎是從蠟燭油中散發出來的。石嶼頭皮一緊,這味道與他早在高中的時候就聞過了。
在他的記憶里,父親去世後,母親常常跪在骨灰盒前,將蠟燭擺成這類形狀。
風颳得越來越猛,蠟燭始終不滅。石嶼屏住呼吸,心裡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,此刻空氣中散發的味道和當年屋裡瀰漫的香味幾乎別無二致。
為何這裡頻頻出現與母親有關的片段?
石嶼揉了揉眉心,他不相信自己記錯了。畢竟這種類似於邪教的擺設在二十一世紀極為少見,而在這個年代,他更是從未見過誰家將蠟燭擺成這種陣型。
還沒等他理清思緒,祠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躁動。
只見一個踩著高跟鞋的女人領著一群打手走進祠堂,隊伍末尾還跟著一個畏畏縮縮的胖老頭。石嶼眯起眼睛看清來人,沒想到竟然是蘇秀雲和宋明德。
此刻兩人的身份似乎完全顛倒了。
蘇秀雲穿得光鮮亮麗,整個人顯得精神煥發,反觀另一旁的宋明德,頭髮花白,衣衫襤褸,看起來像個拾荒的乞丐。
他們走到火光邊,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。石嶼皺起眉頭,視線始終在他們身上徘徊。蘇秀雲手朝後一指,宋明德轉過身,面對著屋檐。
石嶼呼吸一滯,看清了宋明德身上的傷口,白色的膿從皮膚里滲透出來,模樣十分悽慘,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傷口肯定很疼。
出乎意料的是,宋明德的眼神渙散,嘴巴微張,兩個胳膊無力地垂著,走路的姿勢也像個機器人。
石嶼皺起眉頭,明顯感覺宋明德不對勁。按理說,一個人受了這麼多傷,走路本該踉踉蹌蹌,氣喘吁吁,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。即使靠近篝火,他的表情也絲毫未變,甚至沒有察覺到火焰差點燒到他的衣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