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仍然記得下午課間時,陳旻講的那些無聊的笑話。
他搶了謝祈枝的吸管杯,非說那是奶嘴,高揚起來給全班人看,笑嘻嘻地問他是不是還是嬰兒小寶貝,至今沒斷奶。
謝祈枝想搶回來,可是他比陳旻矮,搶不過他。
陳旻更加得意了,說他要看看白毛怪到底斷奶沒,喝了一口吸管杯里的水,當即就吐出來了,齜牙咧嘴地問怎麼這麼咸。
全班哄堂大笑。
謝祈枝攥緊拳頭,看著他把吸管杯丟回來,擰著眉毛說:「你不是白毛怪而是海怪吧?要喝這麼鹹的水才能活。噫,更噁心了,我要去吐了。」
不是沒有人幫謝祈枝說話,幾個女孩子在班主任來班裡的時候第一時間舉手,說陳旻欺負同學,搶謝祈枝的水喝,還罵人。
黃老師把陳旻叫起來問有沒有這回事,陳旻嬉皮笑臉,說他就是跟謝祈枝開個玩笑,又沒怎麼著他。
黃老師看了眼謝祈枝,轉頭批評了陳旻幾句,要他寫一份六百字的檢討,這件事就算輕描淡寫地過去了。
黃老師的情緒波動還沒幾個小時前,他聽到陳旻叫他黃狗時,臉登時氣得通紅,那樣鮮活和憤怒。
「哥哥。」謝祈枝叫他一聲。
謝執藍抬頭:「怎麼了?」
「我想換一個水杯。」謝祈枝說。
「這個哪裡不好嗎?」
謝祈枝沉默了一會兒,說:「太重了。」
「好。」謝執藍答應說,「路上我們去挑個小點的,可是小杯子容量也小,你每天要多喝幾杯水。」
謝祈枝點頭說好。
他一向很乖,想要什麼和不想要什麼都表達得很清楚,謝執藍很少去揣摩他的話里有沒有其他意圖。
但最後新杯子沒有買成,晚自習結束,喬安安下樓來找謝執藍。
他和每一任女朋友在一起時都表現得十足溫柔和耐心,陪吃飯陪聊天輔導功課,事事以她們為先,每晚送她們回家,和喬安安自然也不例外。
她筆直地站在後門,黑髮被燈光晃成溫暖的棕黃色,用那雙明亮的小狗眼望著謝執藍時,有一種少女特有的委屈和執著。
她一眨不眨地看著謝執藍:「中午你跟我說,以後我可以和我的朋友們一起吃飯了,不用特意過來等你,我答應了。那現在呢,也是我自己回家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