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以為我不想休息嗎?你當我是為了誰?」母親哼了一聲,「你爸又喝醉了,酒局裡那些人都……」
喬安安知道謝執藍很擅長哄人,卻是第一次知道,原來他安撫急躁疲憊的母親和哄女孩子開心一樣嫻熟。
等母親語氣稍霽,謝執藍說:「說了我這麼多,怎麼不問問祺祺的情況?」
「嗯?他身體怎麼樣?」
謝執藍不回答,垂眼又問:「你只關心他的身體嗎?」
空氣僵硬了一瞬,他聽到母親隱含怒氣的聲音,在電流聲里變得有些失真:「我怎麼對他,輪得到你來教育我?」
「怎麼又生氣啊,氣多了對你的身體不好,你不是老說心口痛喘不過氣嘛,到時候又吃藥。」謝執藍尾音帶笑,像是撒嬌,又像是安撫,「祺祺挺好的,在儀中上學還算適應,身體狀況也不錯,換了新藥之後咳嗽比以前少了,這樣你能安心了嗎?」
「我能安什麼心?跟你說什麼你都嬉皮笑臉,什麼時候能認真一點?」母親不耐煩地說,「我沒工夫操心他更多了,他能好好活下來就好。你是做哥哥的人,我跟你爸不在,你就要有做哥哥的樣子,照顧好他。」
「嗯,我明白的。」謝執藍說,「你休息吧,媽媽晚安。」通話結束。
他將手機扔在座椅上,單手支額緩緩低下頭去,烏黑的額發往下傾垂,蓋住了他眼瞳在那一刻流露出的細微情緒。
喬安安看著他,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,酸酸脹脹的。
所有人都只看到他光鮮亮麗、恣意圓滑的那一面,而此時此刻,他的多思與脆弱唯獨展現在自己面前。
喬安安抿了抿唇,小聲問他:「藍哥,你還好嗎?」
謝執藍抬頭,眸光微亮,無意撞破的疲倦像日光下的一縷煙,只是她的一瞬幻覺,還未真切存在就已然消散了。
車停下來,謝執藍往窗外看,牽住她的手說:「你到了,我陪你走一段吧。」
再回來時,謝執藍往後走,坐在了謝祈枝身邊。
他在哥哥上車的時候醒了一會兒,坐在微黃的光暈里發呆,揉了揉眼睛問怎麼還沒到家。
謝執藍說:「快了,還有半個小時。」
謝祈枝哦了一聲,靠到他肩上,慢慢地說:「我剛剛好像聽到你和媽媽打電話的聲音,她說什麼了嗎?」
「她說,要祺祺按時吃藥,照顧好身體。」
謝祈枝問:「還有呢?」
「遇到困難就找哥哥,哥哥幫你解決。」
謝祈枝閉著眼睛說:「哥哥好厲害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