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執藍彎腰在抽屜里翻口罩,外面不知道起了什麼動靜,前桌的椅子咔的一下往後退,桌角撞到他的頭。
謝執藍捂著額頭直起身,心裡正煩著,想發作卻發現對方的注意卻並不在自己這邊。
接連一周的雨天,教室里揮之不去一股昏暗渾濁的沉悶氣息,外面卻綻晴了,陽光穿透樹葉的罅隙落滿走廊,還未上課,空氣里都是嗡嗡的說話聲。
嘈雜聲在轉頭那一刻靜止了,他看到應淮和林見善並肩走過來。
謝執藍對林見善並不陌生,事實上,全儀中的男生對林見善都不會陌生。
她是這一屆的學生會主席,文科總分榜常年霸榜第一,去年聯歡晚會上,她長髮紗裙彈箜篌,環佩叮嚀,石破天驚,驚艷眾人。在那之後的一星期,全校男生夢裡都有她的影子。
她的長相不輸於氣質,清冷美麗,溫柔大方,還很擅長烤小餅乾。有些男生迷她迷得神魂顛倒,名聲傳到校外,每天都有人排著隊給她寫情書送禮物,甚至莫名其妙打過幾次群架,可以說是毫無異議的女神。
他們停在樓梯口,林見善看到翹著椅子從後門探出頭來的謝執藍,笑著朝他招了招手,和應淮道別上樓去了。
應淮進教室,謝執藍端詳他,說的第一句話是:「你怎麼在誰身邊都像個弟弟?」
應淮回擊道:「你才像弟弟。」
應淮認識林見善的事在班裡掀起不小的動靜,武小龍跑過來打聽情況,他懶得應付,把謝執藍推了過去:「藍哥也認識,你問他。」
謝執藍嗓子不舒服,言簡意賅道:「他的。」
武小龍「哇」了一聲。
他一哇,應淮就覺得這個詞太曖昧了,糾正說:「只是普通的幼兒園同學。」
謝執藍匪夷所思地看他一眼:「我們不會和普、通、的幼兒園同學保持十幾年的聯繫。」
教室里比外面悶一些,應淮脫了校服外套,搭在椅背上。聽到謝執藍的話,他下意識回答:「誰說不會?我和你不是嗎?」
謝執藍突然不說話了,定定看了他幾秒,牽動嘴角笑了一笑就回過頭去。
物理課,武小龍趁地中海老頭寫板書的時候拋了張紙條過來,上面寫著:淼姐讓我問一下你,藍哥怎麼了?
應淮才發現謝執藍狀況不對勁。
他左手抵著額頭,半闔著眼皮,書頁停留在最開始的那一頁沒有翻動過。
應淮看了他一會兒,還未開口詢問,謝執藍察覺到他的目光,側頭看過來。
漂亮的琥珀色眼瞳里像是沉了霧,不再摻著笑意的時候,有種不近人的距離感。
他在應淮開口前先出聲:「中午你替我陪祺祺吃飯吧。」
應淮問:「為什麼?」
「感冒。」謝執藍解釋說,「我怕傳染給他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