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祈枝的益生菌片。
被他遺漏在冰箱裡,忘記帶走了。
應淮拿出藥盒,打開看了一眼,一盒一共兩板藥片,他剛吃到第一板的一半,很整齊地從左往後摳開兩排小洞。
他擔心謝祈枝粗心大意把別的藥也落下了,又去打開他平時放藥的柜子。
好在這一層是空的,只有自己的影子落在上面,將它填滿了。
他又去看了謝祈枝的房間,一切都照舊,和謝祈枝沒來時一樣。
衣櫃是空的,窗台上的小狐狸抱枕也不見了,床頭櫃那盞每次進去每次都亮著的小燈,這次終於關上了。
他怕謝祈枝聽了生氣,一直沒有告訴他這間房間以前是小刀的。
他在房子裝修時只留了兩間臥室,一間自己睡,一間給狗睡,可是小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迫流浪過,在外面吃盡了苦頭,自那以後就很沒有安全感,前半夜好好地躺下了,後半夜又會爬起來,用爪子偷偷打開他的臥室門,睡在他的拖鞋旁邊。
應淮發現後,就養成了半夜醒的習慣,等小刀進來,拍拍床沿,讓它睡到床上來。
後來小刀病重離世了,他半夜醒的習慣卻改不了了,總能聽見外面傳來細細簌簌的、像小刀用狗爪子開門的聲響,可怎麼都打不開,大狗嚶嚶地撒起嬌來,希望睡熟的主人能夠聽見,幫它開門。
他靠在床頭坐了很久,下床打開房門。
門外空無一物,銀白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地板上,像逝去的流水。
後來,他把半夜醒的習慣改了,但是多了睡前鎖門的習慣。
到底什麼樣的關係才是永恆不滅的?
他的狗會在陪伴他的十幾年後死去;他的父親會葬送在自己的卑劣與貪婪中;他的母親遠在大洋彼岸,從他出生至今,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。
談戀愛會變心分手,被契約綁定的婚姻比那張紙更加不堪一擊。
他心裡很清楚,怎麼樣可以哄謝祈枝開心,怎麼樣可以讓他回到自己身邊。
可他不想這麼做,他不想和謝祈枝建立這樣脆弱又淺薄的關係,然後在某一天,因為任何一種原因,眼睜睜看著他從自己的生命里消失不見。
如果可以,應淮更願意做謝祈枝的哥哥。
唯獨在這一點上,他很羨慕謝執藍。因為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,他一輩子都是祺祺的哥哥,這種關係是永恆不變的。
應淮走到客廳,在沙發上坐了下來。
陽台的晾衣杆放得有些矮,不是他習慣的高度,謝祈枝每天回來洗完澡,都會在當天把換下的衣服洗乾淨,曬在這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