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走了走了!」沈明樹開著大三輪車停在門口催促道,又將爐子、杆子以及一些小花棒搬上後頭。
「今兒路遠,得早點過去。」緊隨其後的沈建樹跳下車,往屋裡走來,和沈銀說道,「等會兒你坐你三叔的車。」
說罷,沈建樹邁進裡屋和沈順成說了一些話,再出門時面色不悅地瞥了一眼門邊的陳寐,「你也跟著?」
「嗯。」陳寐回。
「誰?你?」丟下菸蒂的沈明樹拍去棉服上的菸灰,眯著眼看他,「你去做什麼?玩兒啊?」
「好了。」沈建樹喊了一聲,「咱爹說了,讓他一起跟著。」
但沈明樹未作罷,徑直走上前,繼續道,「大哥,俺跟你說,這娃兒不得行,苦都吃不了能學著個什麼東西?我看還是讓他趁早回去,別在這兒浪費咱們的時間。」
「我…」陳寐正要上前回擊,被一側的沈銀往後帶了帶,低聲詢問,「拉我做什麼?」
「二叔。」沈銀上前一步擋住他的視線,語氣強硬且不容置喙,「他沒有玩,更沒有浪費我們的時間。」
「你——」沈明樹哪見過沈銀這般態度,有些不爽,可抬眼對上他眸色的幽深,隱隱後背發冷不服氣地叨叨,「你這樣對二叔說話的?沒大沒小!」
「他怎麼就沒大沒小了?」陳寐聽得不舒服,本來就和他不對付,對他那陰陽怪氣的語氣更是難以忍受,「還有現在是誰在浪費時間?話這麼多?」
「你—」沈明樹被陳寐一懟暴躁得擼起袖子,作勢要和他說個明白,順帶教他如何做人,「你他媽說誰呢?」越說越激動,「我瞅你這樣就是不懷好意,我看你就是在外頭犯了什麼事兒!跑俺們這兒來,還學打鐵花,我呸!」
說罷,真就在陳寐腳邊吐了一口痰。
陳寐擰著眉毛,犯噁心捂住鼻子往後一步退。
「哼!」沈明樹側頭轉向沈銀,抬手毫無客氣地指著他,「俺爹就是聽了你的瞎話!你還胳膊肘往外拐,幫著一個外人,平日裡見你和那村書記老頭在一塊我就煩!不就是出去讀了幾年大學,真就翅膀硬了想教你叔兒做事?!」
陳寐火蹭蹭蹭得往上冒,說他就已經不爽了說沈銀他更不爽了,一把將沈銀護在後頭,「我犯什麼事兒你管得著嗎?年紀都這麼大了怎麼就這麼愛管閒事兒呢?還有教你做事還用不著讀上幾年大學,你還不夠格呢。」
陳寐這種人見多了,倚老賣老說話尖酸刻薄,不可理喻。年紀大了更是無理取鬧。
「來來來!大夥都來看看。」沈明樹一屁股坐在地上,也快六十歲的人了,還真就是不怕丟人,一把拽過陳寐的手抵在自己頭上,「年紀輕輕的不就是多說幾句,就敢動手打人?大伙兒過來評評理!誒呦…誒呦…」
陳寐:……
可真就是夠丟人的,撒潑打滾起來真是頭疼,氣得。
陳寐眼皮一翻,大大的白眼落在他身上,面色淡然地道,「我可什麼都沒幹啊。」
「誒呦…誒呦…」沈明樹並未作罷,揉著腦袋瓜呻吟著。
「……」
四下安靜,好似對此情景也見怪不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