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為什麼不告訴我?」沈銀執著地問。
其實本來有想過,但又覺得沒必要,賭氣道,「告訴你有用嗎?」
人還沒追到手,就讓他看到自己這般狼狽模樣。陳寐你不覺得丟人嗎?心中的一個小人雙手叉著腰審判道。
「我們是朋友,陳寐。」沈銀把他往後拉了拉,試圖將他拉回屋檐,「你是可以告訴我的。」
操,誰他媽想和你做朋友啊。
「我知道一定不像是網上說的那樣,你遇到了其他的事情對不對?你根本就沒有……」
陳寐彆扭地甩甩手,雙手插起兜,拋下一句「你別煩我」,便一頭扎進雨霧裡,頭也不回地跑去了外面。
為什麼會下雨啊,陳寐抱怨說變就變的天氣,一點都不好讓人捉摸。戴著帽子漫無目的地走在小路上,明明昨天的花才勉強開得旺盛,今兒卻被雨無情地打落在地上,稀稀落落毫無生氣。
那昨晚的櫻花也會這樣嗎?
彼時的陳寐,就像是墜入了無盡的深淵,茫然無望沒有著落,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,意識脫離軀體,渾身只是剩下冰冰涼涼的軀殼——這種空洞虛無的後勁比他醉酒後都要猛烈。
冰冷刺耳的手機聲鑽入耳朵,他木訥地解鎖手機,看著國外的號碼陷入沉思。
「餵?」聲音顫抖地艱難發出一聲。
「小寐。」
久違的聲音飄入他的耳朵,頃刻間不爭氣的淚水譁然沿著臉頰淌至下頜,無阻攔地一直到脖頸。慢慢的風一吹就乾涸成皺縮的淚痕,像是一條條的藤蔓纏住了他,讓他發不出一個音節。無助又絕望地看著雨勢漸大。
靜默稍許,對面自知愧疚地笑了笑,「是媽媽。」
所以自己的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嗎,是真的鬧大了,對嗎。
「媽媽回國了。」平韻之強壓著哽咽,輕聲詢問道,「你在哪裡呀?我和江叔叔想過來找你。」
怎麼毫無徵兆地就回國了。
「媽媽有些話想和你說。」平韻之一字一句帶著懇求的語氣道,「媽媽想見你,可以嗎?」
握著手機的手瞬間脫力,砰一聲,手機重重地砸在了泥地里,濺起的髒泥布滿了他的褲腿。
不能要了,陳寐的第一個念頭。
第二個念頭,不可以。
撿起來的時候,手機自動掛斷了。
算了髒都髒了,陳寐索性自暴自棄地玩起了踩水坑,就和小時候一樣無憂無慮的,跳的越高越好,越高越好。
————讓他暫時忘掉這一摞的煩心事吧,什麼都不要去想,也什麼都不要去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