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是不會磨滅本有的癮念。即使深藏多年,一旦遇上,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劑量,照樣如洪水猛獸般侵噬全身。
確實如此,陳寐無法反駁,點點頭望向對面的沈銀,他的臉怎麼有點紅?
他勾起唇角漾開笑,抬手隔空與沈銀碰了碰杯,「心照不宣」地交換了一個眼神。
須臾章岩口中的癮作祟,他克制地用酒壓了壓。
「那既然如此……」章岩頓了頓,捕捉到兩人的小動作,倏爾又覺得沒什麼問得必要,默默地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。
再怎麼樣,他總歸是旁人。
「什麼?」醇酒入喉,烈得發乾,陳寐清了清嗓子,「怎麼不說了?」
「沒什麼。」章岩轉移話題,「看得出來你還是挺喜歡逗他的。」
尾音上揚,陳寐點頭嗯了一聲。倒上酒同樣與他碰了碰杯。
偷偷瞥眼臉頰緋紅的沈銀,心生疑惑,難道是太熱了?
24度,似乎是有點熱。
「聊什麼呢?」玻璃間清脆的碰撞聲惹起張長程的注意力,側過身問道,「這麼開心?酒又要見底了。」
真是一個不留神,桌上的空酒瓶子又多了一個。
「是嗎?」章岩心虛地撓撓後腦勺,趕忙接話,「我們在聊陳寐流鼻血的事兒。」
真是對不住了,兄弟。
難得喝得盡興,章岩可不想就此打住,「就這個,我今早在網上刷到的。」
「是不是天太幹了?你那兒不是有加濕器?」張長程並未察覺其中的異樣,只當是陳寐水土不服,「比起靠海的南方,我們這兒確實很乾。」
「加濕器阿銀早就給我了。」陳寐回,「現在也已經適應,幾乎是不流鼻血了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張長程點點頭,似乎兩人的關係有所緩和,繼續道,「阿銀做事一向細心周到,我導師天天在辦公室里誇他。」
「是啊,鎮上的書記也老是誇他。」章岩跟著附和,「說是咱們這兒的驕傲!」
沈銀的臉頰更紅了,耳廓也稍稍紅了些。他笑得靦腆真誠,沉默地搖了搖頭。
看來是害羞了。
陳寐挪到他一旁打趣道,「誒呀,知道我們阿銀優秀沒想到是這麼優秀。」
「他可優秀了。」喝上頭的章岩恨不得用盡畢生所學誇讚沈銀,可奈何學到用時方恨少,只能幹巴巴又粗魯地道一句,「他可牛逼了,陳寐。」
耳廓的紅暈浸到了耳舟,透著光愈發明顯,耳垂也是。沈銀仍舊是不說話,遲鈍地再次搖了搖頭,倒是多了擺手的動作。
太害羞了?
陳寐納悶,雖說看他害羞的模樣讓他興奮,只是他這般模樣還是頭一回見——安靜乖巧地坐著,任由他們調笑。
「好了好了。」張長程適時打住,給章岩倒上滿滿的一杯,「看你把阿銀夸的,人家都說不話來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