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次品牌方的邀約,是我的榮幸,在此承諾此次出席現場的所有酬勞全部捐贈給希望小學,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,大家稍後簽名的時候注意安全。」
話畢,掌聲和尖叫聲混合一起。
邢陽俯瞰著那顆星星,耳邊鳴動的掌聲,隨著外面流雲緩動,回到了他的十八歲。
九中的傍晚時分,紅燦燦的餘暉鋪面操場,後山茂密整齊的松樹都渡上一整層的光暈。
被茂密樹林擋住的陰影里,十八歲的邢陽被幾個少年圍打,耗著頭髮強迫他抬頭,為首的少年將書包扔在他面前:「還錢啊,你不是很牛嗎?你爸工地出了人命,那一屁股債,你怎麼還?和你媽一樣,拿屁股還?哈哈哈——」
幾個少年踹著他的小腹,來回的扔著他殘破的書包。
「裝啞巴?那好啊,明天就讓我爸催債去——」
「不要。」邢陽擦著被揍的淤青的唇角,從地上爬起抓住少年的腳踝:「別找她,我還錢....」
邢陽的父親在工地監工,吃了開發商回扣,用低廉建材以次充好,施工現場被人舉報後安全還出了問題,砸死了人,天價賠款和刑期讓男人走向天台,給母子二人留下所有債務。
他只有高二,母親想讓他好好讀書,告訴他債務她會解決,可每天催債的人都在他們家門口噴漆,讓他們殺人償命,母親的肩膀很窄,她是個柔弱的女人,卻在出事後抱緊兒子的肩膀,告訴他不用怕,那不是他的錯。
小家很普通,邢陽也不過是學校里最不起眼的邊緣人,即使到了十八歲,也不過是個泯於眾人的Beta。
賣了房,賣了首飾,什麼都沒了,可還是填不上窟窿。
母親借了貸,債主換了另一個人,債主的兒子也在學校,其實青春期的壞不需要什麼太重要的理由,只要他知道邢陽是比自己弱勢任由他欺負的垃圾就好,他就能隨意的折磨,弄他泄憤。
「可惜啊,要是omega就好了,說不定我還能感興趣些。」
少年啐了他一口,帶著身後的幾個跟班從樹林裡走出去。
儘管母親說過,他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,他仍舊願意承受債主兒子的欺負,這樣他的父親就能少讓母親去陪酒,他不想讓母親難過。
那天,他在學校的衛生間裡擦拭好所有的傷口,回到家卻見到母親的上吊的屍體。
母親和他一樣,渾身青紫,卻死因不明。
上天喜歡捉弄人,父親畏罪死了,母親也撐不下去,年邁的奶奶哭瞎了眼,他們相依為命。
期末,老師將他的卷子扔到他的臉上,說他這輩子考不上個大學,是沒出息的東西。
那天邢陽站在學校的天台上,吹著秋天的風一點點挪動著腳步。
他不覺得苦,他只覺得可笑,沒有了希望。
性子沉悶的他甚至從不知訴苦,不知道可以埋怨,他從小身邊就沒什麼朋友,大家嫌棄他不遠開口一起玩過家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