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臟狠狠一跳,徐楚寧拼命壓抑住興奮,強迫自己看著譜子。
男人身影高大健碩,一襲深色西裝,更顯得雷厲風行的壓迫感,一看便知是剛開完會就過來了。
走在光弱的步道中,一柄利劍一樣,而後款款落座。
座位很偏,陰沉而昏暗,郁風嶢長腿交疊,放鬆地坐進椅中,微抬下頜,目光如炬,欣賞台上之人的演奏。
徐楚寧心緒翻湧,按在琴弦上的手指都用力許多,呼吸不穩,激動得想要喊叫出來。
情急之下,他甚至弓一歪,拉錯了幾個音。
對面的鄭晚秋已經發現了,下意識抬頭看了他一眼。
徐楚寧故作無事,伸手翻了一下譜子,繼續演奏。
這支曲子似乎尤為漫長,徐楚寧不想讓自己的情緒表現得太明顯,盡力壓著速度,平穩而順利地奏完全曲。
最後一個音符落下,全場安靜幾秒,而後響起如潮掌聲,他們站起來,朝台下致禮。
徐楚寧這才敢明目張胆地看向郁風嶢,男人從容優雅地坐在台下,微抬頭看他,同樣在輕輕鼓掌,頓時一顆心都漲得有些疼痛。
剛到後台,徐楚寧迅速把琴收起來,匆匆擦了一把汗,摸出手機,往外面走,想看看郁風嶢有沒有找他。
站在樓梯黑漆漆的休息台上,徐楚寧手都在抖,卻是笑著的,點開電話想給他打過去。
還沒來得及按下,就聽見空寂的黑暗中響起帶笑的聲音。
「Bravo.」
徐楚寧一回頭,就看見郁風嶢站在背光處,眼含柔情地垂目看他。
「先生,你來了……」徐楚寧遲遲說出這句話,眸子裡泛水光。
「不是你邀請我來的嗎?」郁風嶢抬手,輕輕理順他散亂的頭髮。
徐楚寧下意識看了一眼他的手,想看看他手裡有沒有拿花。郁風嶢手裡空空,讓徐楚寧有一瞬間的失望,但又很快調整好。
「堵車耽誤了一點時間,遲到了,跟你道歉。」
徐楚寧笑了,滿眼都是開心的眷戀,「沒關係。」
畢竟,遲到總比不到好。
「花在車上。」郁風嶢說。
徐楚寧還沉浸在甜蜜里,「嗯?」
郁風嶢都沒忍住笑了,解釋道,「碎冰藍,送你的花,怎么小小年紀忘性這麼大?」
徐楚寧完全愣住,定定地看著他,臉上還因為興奮和呆滯而泛著紅色,傻笑著不說話。
郁風嶢攬住他的肩膀,「去收拾一下琴,我們回家?」
聽他說出「家」這個字,徐楚寧心口一軟,蟄伏很久的對溫暖家庭的期望又開始悄然萌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