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楚寧餘光瞥見那一抹紅,控制不住地躲閃逃避。
郁風嶢的剪刀,似乎架在他脖子上一般。
插完花,郁風嶢隨手將剪下的根莖拾起,扔進剛剛到花束中,連帶著剩下的成色一般的花,一併扔進垃圾桶里。
「為什麼不繼續剪?」徐楚寧輕輕笑了,語帶蒼涼:「你乾脆在屋子裡每一個角落都擺滿玫瑰花啊。」
「我會的,別急。」男人不惱,反而淡淡微笑,瞥了一眼垃圾桶里的殘花,「次品,我不喜歡。」
徐楚寧緘默地看著他,許久,才啟唇:「你什麼都不喜歡,你只喜歡被捧著的感覺。」
郁風嶢不愛他,從來都沒有愛過,他只是愛自己痴戀他的感覺。要占有,要奴役,不要賦予自由與平等。
他只愛自己,生性淡漠而惡劣,他要世界上所有天平都朝他傾斜。
郁風嶢緩緩偏頭,與他隔了一段距離,卻在目光擒住徐楚寧的剎那,如同萬箭穿心,狠狠將他攥住,釘死在那片充滿野心的視野中。
「寶貝,這件事,你五年前就該發現。
你現在不喜歡,那你就習慣。
我會為你感到高興。」
母親做完手術那天,徐楚寧去醫院陪她。
他給郁風嶢打電話,「先生,明天我媽手術,我去醫院陪護,可能要一直到月底。」
「嗯?需要我幫忙嗎?」郁風嶢問。
徐楚寧連忙說:「不需要,就是跟你說一下,這段時間我可能都不會回去了。」
「嗯,你自己注意身體。」郁風嶢倒沒有太大的反應。
「……好。」
徐楚寧握著手機,發了十分鐘的呆,才揉揉眼睛,拿著車鑰匙出了門。
手術很順利,徐楚寧有點不安,一直等在門外,又陪了一晚上,晚餐是外面粥店買的粥,熬得十分精細,哄著母親吃了一些,補充體力。
術後預後很好,醫生把徐楚寧叫去叮囑了一些事情,住院一周,差不多就可以回家了。
徐楚寧想好了,到時候就把母親送回去,然後找一個靠譜的療養院,如果母親不願意去陌生環境,那就找保姆護工,村子裡有口皆碑的老婦人,幹活踏實,人也親切。
他白天在樂團演出,還要去機構教課,晚上就來陪母親。
期間郁風嶢來了一回,但很規矩,提了不少禮物,禮數到位,坐在病床邊跟徐女士聊天,竟有幾分投機。
隔壁病房的老太太聽了熱鬧,也湊過來搭話,問著,「這是你兒子還是女婿呀?」
老太太耳背,徐女士說了幾次才聽明白,只是兒子的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