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上纏著繃帶,看上去非常嚴重,但仍然因為腎上腺素的緣故而不管不顧地撐著。
賀遷星一隻手抱住他,埋在他頸邊哭,「謝謝你,謝謝你……」
他抱過來的時候,徐楚寧下意識要接住他,餘光瞥見站在一旁的男人,脊背都發麻,還是克制住,只拍了拍他的背。
賀遷星腫著眼睛,回頭看見郁風嶢,頓了一下,還是微微頷首,小聲說,「謝謝您。」
郁風嶢意味深長地審視他,突然靠近。
「幹什麼?!」徐楚寧心裡一驚,幾乎是低吼出聲,下意識擋在賀遷星面前將他護在身後。
「扔垃圾。」郁風嶢瞟他一眼,越過賀遷星,把手裡的紙巾扔進他身後的垃圾桶里。
倒顯得徐楚寧有些過度反應了。
賀遷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,只知道面前這兩個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,一個勁鞠躬道謝。
「沒事的,你徐老師很擔心你。」郁風嶢微微笑著,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,貼心地揉了揉他的腦袋,「你可不能讓他失望。」
徐楚寧攥緊拳,掌心一片冰冷,本就擔心賀遷星,還要時刻提防這個男人。
賀遷星卻不知,哽咽著,「謝謝您,您真是個好人。」
郁風嶢笑而不語。
急救室的情況不算太好,醫生愁容滿面,賀遷星的媽媽受傷很嚴重,又有很多基礎病,這次吐血,恐怕是凶多吉少。
徐楚寧一直守著他,給他的姨媽們打電話,賀遷星最開始哭得喘不上氣,越到後半夜越是沉默,坐在椅子上也不吃東西。
後半夜,下了病危通知書。
徐楚寧出去給他買吃的,回來就看見蹲在牆角的人。
「怎麼了?」徐楚寧有不好的預感,連忙跑過去。
賀遷星蹲在牆角,滿臉淚水,卻不發出聲音,抓著徐楚寧的手臂,特別茫然,「是我的錯,都怪我……」
「我跟她說考上大學就帶她走,偷偷去廣東,誰也不認識我們,那個人也找不到我們……我說考上大學就把她帶去廈門看海的,她說好,她等我,她說她等我!為什麼……」
徐楚寧被他抓著手,眼眸起霧,心口疼得喘不上氣,卻又有種鋪天蓋地的無力感。
「我不要考大學了,我什麼都不要了,她能不能醒過來,我什麼都不要……」賀遷星滿是傷疤的手掌捂著臉,肩膀顫抖。
徐楚寧教過他一兩次,他每次都是琴房最早來,最晚走的,非常刻苦的孩子,拿起小提琴的時候,臉上都是遮不住的嚮往和自豪。
他說:「我媽說,想看我的個人獨奏會。」
他的小提琴很便宜,便宜到徐楚寧都不會考慮,但他就用著這把小提琴練習,很珍惜,他知道這把琴來之不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