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楚寧甩開他的手,坐了下來。
晚宴非常其樂融融,甚至完全都看不出坐在主人席位的女人剛剛喪夫,豐腴的面容泛著健康的紅澤,一邊跟身邊的人談天,一邊招呼賓客吃東西。
她的兩個兒子,一個親生兒子,一個繼子,白夏川和紀縹緲,分別坐在左右,各懷心思。
白夏川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好,似乎好幾夜都沒有睡好了,又或許,是得知了父親的遺囑里沒有他。
「小嶢,那位不介紹一下嗎?」女人喝了口酒,有些面色酡紅,撐著腦袋,眯眼打量了一下坐在遠處的徐楚寧。
這座山莊是紀家的資產,平日作為旅遊俱樂部開放,有特別的家族活動時會用於私用。
在場的大多數都是家族最親密的賓客,郁風嶢和徐楚寧坐在主位正對著的地方,也不難看出地位多高,甫一落座,就吸引了不少好奇心,但客人們大都得體克制,沒有像這位女主人一樣問出來。
郁風嶢淡淡笑了一下,掃了女主人一眼,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:「伯母,吃你的飯吧。」
略有些刻薄的言辭,讓徐楚寧也感到意外。
想起之前聽見的話,這個女主人也是續弦,分不到多少遺產,自然也沒有話事權,郁風嶢那麼傲慢的人,肯定打心底里沒怎麼瞧得起吧。
徐楚寧低頭吃東西。
宴上賓客談興甚濃,竟是絲毫沒有提起紀縹緲那個死去的父親,反而是祝賀紀縹緲要接手家族企業,願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。
紀縹緲電話響了,便起身:「啊,我媽的電話。」
女主人抬頭看了他一眼,什麼也沒說。
紀縹緲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外走:「沒事兒,您老安心旅行吧,爸的後事我來處理,放心,保證辦得風風光光的……」
看著他的背影離開,郁風嶢放下酒杯,偏頭跟徐楚寧說了一句:「明天早上,要去山頂禮佛。」
「啊?」徐楚寧皺眉。
他可不知道,郁風嶢居然信這個。
「阿緲家的傳統。」郁風嶢言簡意賅地解釋。
明日正是本月農曆十五,又恰巧遭遇了家中掌權者去世的噩耗,儀式要到位。
按照紀縹緲的話來說,就是:「老頭子死了還不讓人安寧,搞這麼一出。」
但公司里那些老古董都在看著,他要是不做,就會被戳脊梁骨,說他就天天盼著父親死,一心裡沒有親情,只有遺產。
紀縹緲翻著白眼噓著聲,一轉臉,又對著那群老古董恭恭敬敬,滿臉堆笑。
郁風嶢倒是非常佩服他的變臉能力。
「我不去。」徐楚寧毫不猶豫地拒絕。
紀縹緲家的事,跟他又沒關係,郁風嶢同紀家交好,為了人情世故作陪,他不想去,也沒必要去。
「我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。」
「那關我什麼事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