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變了很多,曾經的閒適和張揚似乎不見了,滿臉的煩躁不滿,衣服也隨便披著,菸灰抖到袖子上,隨便撣一撣,沒管。
正在彈琴的人被吼了一嗓子,便停手,轉身,手肘直接撐在鍵上,罵了句,「你今天又吃槍藥了是不是?火氣這麼大。」
徐楚寧看清琴者的臉,相貌姣好,十指修長,看來也是很適合彈鋼琴的人。
只可惜——是白夏川的朋友。
白夏川啐了一口,罵罵咧咧,嗓子都火燒火燎的沙啞,「晚上律師就要過來,到時候誰都知道我沒遺產!我不能發火嗎?」
徐楚寧頓了一下,心裡有些瞭然了。
原來是遺產的事。
這幾天紀縹緲特別開心,孔雀開屏似的,撞見徐楚寧都要湊上來親,被郁風嶢打退過無數次,還是藏不住滿面春風。
紀縹緲自然是一身輕,畢竟他下手早,早就知道了遺囑的內容,可以保證一切都按照自己的預想發展。
有些人就沒那麼淡定了。
白夏川坐在花園的噴泉邊抽菸,抽完了皺著眉,捏著菸蒂,按到游到岸邊的魚身上,焦躁不已,「操。」
剛彈琴的人銜著煙,若有若無地點頭:「嗯……確實好丟臉哦。」
白夏川瞪了他一眼。
那人又說:「你早該想到的,你哥那性子,怎麼可能給你一點點油水,誰讓你不早做準備?」
白夏川很煩躁,見人就罵:「你他媽也跟他睡了是吧?這麼向著他?」說著還要掄起手邊的花瓶砸他。
那人抬腿去擋,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,斜睨了白夏川一眼,「我沒有跟他睡,別疑神疑鬼了。」
白夏川當然不是說真的,放下花瓶,暴躁地罵了句國粹,一腳踢開路旁的石子。
徐楚寧聽見他們在聊家事,也沒有窺探隱私的習慣,正打算走。
「你不是說有個人會幫你麼?就那誰……阿嵐姐的弟弟?」那人把菸頭吐了,隨口一問,「叫什麼來著,忘了。」
白夏川臉色驟然變了,拳頭也攥緊。
他想起來那天在道館裡,看見郁風嶢和紀縹緲都圍著那個人,臉上更露出輕蔑嫉妒的表情。
徐楚寧。白夏川記得這個名字。
倚在鋼琴上的人看著白夏川一臉土色,當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,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,整個身軀都弓起,誇張地顫抖。
「笑屁笑!」白夏川走過去踢了他一腳。
「新褲子,別踢!」那人毫不示弱,十足十回了一腳,一點虧都不吃。
白夏川抓了抓頭髮,「誰他媽知道阿嶢還真的——」
那人不認可地皺眉,嗤笑著,「真動心了?不會吧,我看吃飯的時候,他都把那人往角落裡擠,怎麼可能真的喜歡他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