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楚寧抬起頭,禮貌地微笑了一下,「有一點事,我的狗昨天晚上跑出來了,把我的東西叼出來,不知道弄到哪裡去了,可以調一下監控看看嗎?」
「什麼東西?」
徐楚寧對答如流,畢竟是早就準備好的謊言,「一枚胸針,還挺貴的。」
「可以啊,你去前台找我爸。」老闆的兒子聽他這麼說,很爽快地答應了,「他還是不在前台,你就去外面的池塘邊找找,他可能在漁房裡。」
「好,謝謝。」
徐楚寧收拾好,退房,順便去前台查監控。
老闆是個差不多六十歲的老爺子,戴著老花鏡,正在讀一本磨得起了毛邊的書,見有人來,就扒拉了一下掛在鼻尖的老花鏡,「退房啊?」
徐楚寧說,「您好,我想查一下監控,有東西掉了。」
跟老爺子說明原因之後,老爺子慢吞吞地給他調監控看。
這個旅館本就不大,頂天了也就七八間房,算是半個民宿,監控一樓一個,都是對著走廊。
昨天夜裡都還好,早上天蒙蒙亮,就能看見方棲出去了,身後跟著一團狗崽子,屁顛屁顛地跟著,結果沒跟上,就孤零零被落下了。
狗崽子不認得路,只能四處顛,看得出很害怕,進了黑漆漆的樓梯間,過一會兒又出來,嘴裡就叼著那朵黑色胸花。
老爺子眼神不好,對著電腦更是看不清,也沒看見這是朵黑色葬花,問,「是這東西嗎?」
徐楚寧皺了皺眉,扣在前台桌邊的手微微收緊,「樓梯間有監控嗎?」
老爺子擺擺手,有些耳背,所以說話也大聲,「樓梯間,監控,壞了,昨天。」
「……壞了?」徐楚寧先是僵住,而後臉上浮起瞭然的神色,「嗯,沒關係,就這樣吧。」
話音剛落,樓梯間傳來急匆匆的聲音,「先生!」
徐楚寧回頭一看,剛剛那打掃衛生的小伙子提著笤帚衝過來,氣喘吁吁,「是、是這個嗎?」
說著,把手伸到他面前,攤開,掌心是一枚小巧精緻的胸針。
金絲繞線包裹著透體紫水晶。
熟悉的胸針。
他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見這份禮物時的心情,他很欣賞飾品的美,也很噁心。
小伙子咧嘴笑著,以為自己做了好事,「哎,先生,你的東西在房間裡呢,沒被狗叼走,落床縫下邊兒了,難怪你找不到,我說呢,這么小的狗怎麼能叼得動這麼沉的鑽……哎你還別說,這水鑽還真挺好看的,哪買的?」
徐楚寧耳邊嗡鳴陣陣,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,伸手抓過小伙子手上的東西,「謝謝,是它,再見。」
說完,轉身就走。
徐楚寧衝到池塘邊,毫不猶豫地用力將胸針扔進水裡,聽見悶悶的「砰」的一聲,才稍微舒服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