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。”靳思延點點頭,沒再追問。
到了地方,顏格解開安全帶,從口袋裡掏鑰匙,一邊道謝一邊開車門。
“我倆之前是不是見過?”靳思延突然問。
拉著車門把手的手頓了頓,顏格呼吸都停滯一分,驀地回過頭去,有些錯愕地看著靳思延,還沒來得及說什麼,就又聽見他問:
“今天下午,在科蒂門口,我們是不是見過?”
喉頭一堵,顏格攥住衣袖的手慢慢鬆開。
“是,見過一面。”他說。
科蒂娛樂是他現在待的公司,明淵就是科蒂的王牌,今天下午,他的確在路邊跟靳思延有過一面之緣,只不過,短短的一眼,沒想到會被靳思延記住。
“難怪看你眼熟。”靳思延回過頭去,叼著煙擰車鑰匙。
顏格見他沒別的事了,就開門下車,轉過身,朝著車窗微微鞠了一躬,“謝謝靳少。”
靳思延盯著他看了一會兒,神色有些難以捉摸,半晌,才咬著煙,潦草地擺手。
顏格進了家門,燈都沒開,跑到臥室的窗邊往外看,那輛黑色的車還停在路邊,顯得與周圍低調簡樸的街道格格不入。
自從家裡出事之後,顏格就搬到偏僻的市郊,一座老房子,房東急著移民,轉手的價格也不貴。
靳思延就坐在車裡,不知道在幹什麼,抽完一根煙,才重新將車子發動,沒掉頭沒轉彎,順著這條路開走。
果然是順路,顏格心裡深深嘆了口氣。
放下窗簾,拖著疲憊的身軀去浴室放水洗澡,顏格泡在水裡,頭都是昏的。
今天晚上吹了太多的風,本就不健朗的身體更是虛弱。
他從來都是這樣,對外傷尤為敏感,小時候撞到船舷上擦破手臂,面積稍微大一點就會很快化膿發炎,然後就是怎麼都退不下來的高熱。
一個晚上就像鬼壓床一樣,夢魘連連,拂曉時分,顏格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,滿背冷汗,清醒過來的時候還有點恍惚。
好在今天是外景的最後一天,通告上說今天收工也很早。
簡單把自己收拾了一下,顏格一邊往嘴裡塞麵包一邊拎著鑰匙往外走——雖然劇組提供早餐,但大多數情況下沒人幫他拿。
早晨的片場還很安靜,偶爾在角落有一些背台詞的聲音,那些都是沒有自己專門休息室的小演員,就像顏格一樣。
找了地方把自己的包放下,助理顯然還是不見蹤影,應該是被其他人使喚跑腿去了。
雖然掛著一個“男三”的名頭,但其實顏格跟那些跑龍套的待遇差不了多少,這來之不易的助理還是公司臨時借給他的,就是為了到時候在媒體面前好看一點,不讓別人抓住科蒂虧待演員的把柄。
然而就這麼個助理,顏格也基本沒用上過,更多時候會被別人叫去使喚。
脫下外套,正打算喝點水等化妝師有空了來給他化妝,耳邊背台詞的聲音戛然而止,那些人看見他來了,紛紛投來探究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