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思延躺在床上,壓根不想理他,腹痛到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,惡狠狠瞪他一眼,轉過眼神,不願再看。
“你回去吧。”顏格轉頭,輕聲對原野說。
原野看了看靳思延,又看了看顏格,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,半晌,才如釋重負,道了一聲“謝謝顏哥”,便麻利地溜走。
“讓他把錢付了!”靳思延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吼道。
顏格嚇了一跳,連聲讓他小聲點,這是在醫院。
原野走後,病房便空蕩蕩的,安靜得落針可聞,顏格站在床邊,左右看了看,找了個凳子坐下。
“要不要聯繫一下你家裡人。”顏格看著靳思延,試探著開口。
“可別。”靳思延當即否認,“要我想聯繫家裡人,就不會叫你過來了。”
顏格不解,“住院了不想讓家裡人知道?”
靳思延沒答話了,睜著眼,眼神失焦,落在頭頂的天花板上,半晌,才開口道,“不是很想。”
“為什麼?”顏格問。
又沒了下文。深夜的病房中,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。
顏格開始後悔,自己多嘴問這麼一句,看靳思延的樣子,好像並不像多談這個問題。
“你明天有事嗎?”靳思延轉過頭來,突然問,又像是想起什麼,懊惱地改口,“今天。”
畢竟早就過了十二點。
“沒事。”顏格搖頭。
“那你今晚待在這兒吧。”靳思延說。
顏格微微一頓,眼神疑惑。
靳思延咽了咽口水,一臉坦蕩,“一個人住院,挺害怕的。”
“你?”顏格有些難以置信,“害怕?”
“嗯。”靳思延坦然認下來,“剛剛打針的時候我就怕得要死,但是你們倆都在外面,我也不好大喊大叫的。”
“你怕打針嗎?”顏格嘴角抽搐。
他是怎麼也想不到一個看上去衣冠楚楚,成熟穩重的成年男人會害怕打針這種小事。
“當然。”靳思延理所應當。
“……好吧。”
“那你能留下來嗎?”靳思延轉過頭來,看著顏格的眼睛。
明明只是一句很平淡的詢問,自己一個人住院覺得孤單也很正常,找個朋友陪一下,太尋常不過。
可顏格就是很不正常地猶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