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見君被他這副憨態逗笑,抿了抿嘴,「你也知道,我身份特殊,原來的謝見君是個小傻子,乍然這性情大變,肯定會惹人生疑,萬一被人瞧出什麼來,也是個麻煩事兒,我想請你幫我把身份圓過去。
你此番幫了我,之後你若是想要離開,我便尋里長給你立一份和離書,放你走,若是想要暫時留下,咱們就以兄弟相稱,搭夥過日子,可好?」
雲胡腦袋懵懵的,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謝見君的話,他訥訥地點點頭,想著眼前這人,即便是來借屍還魂的野鬼,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鬼。那晚,他在靈堂里給芸娘守靈時,他還來給自己蓋衣服呢,只不過那會兒他困極了,只隱隱約約看清來人是誰,便糊裡糊塗地睡過去了,想來,那個時候,他看到的人就是現在的他。
而且,謝見君說了,不會趕他走,他不用擔心自己無處可去,更不用懼怕要被娘打死了。雲胡心裡隱隱輕快了些,但他不敢表現得太高興,故而,只小聲地試探著問起,
「你、你能讓我、讓我吃飽飯嗎?我吃的一點、一點都不多,以後也可以、少吃些。」
謝見君看著他瘦弱的小身板和遮掩在衣服下還未消去的青紫痕跡,當下心裡一軟,下意識想揉揉他毛茸茸的腦袋,剛一抬手,雲胡立時縮起脖子,緊閉著眼,身子戰慄不止,謝見君當是以為他害怕自己,便不動聲色地收回手,輕笑道,
「行,多吃一點也沒有關係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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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夜,
歇下兩天的疲憊,加之壓在心頭的心事兒有了進展,謝見君終於能寬下心來,好好地睡上一覺了。
不等他睡熟,隱隱有嗚咽聲入耳。
他打了個激靈,驀然睜開眼,滿崽躺在自己的臂彎里,睡得正熟。
不是滿崽,那就是……
他扭身往炕頭另一側望去,漆黑的夜幕下,薄被包裹起來的一小團此時正微微地顫動著,湊近能聽到很輕的極力壓抑著的泣聲。
「雲胡?」他伸手輕拍拍那一小團,可誰知,薄被下的人抖得愈發厲害了。
他將蒙蓋住腦袋的被子扯開一個角,細瞧雲胡瑟縮在薄被下,艾艾戚戚地小聲哭著,眼睛紅紅的,連面頰都染上了一層潮濕的潮/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