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崽搖搖頭,將手中的雞蛋往他面前推了推,「雲胡生病,阿兄煮了給雲胡吃。」,他自小就曉得這雞蛋是稀罕東西,娘親也只在他病時,才肯煮上一個撫慰他。如今一直照顧他的雲胡生了熱病,自然也是要吃上一個的。
謝見君接過雞蛋,笑著揉揉他毛茸茸的額發,轉身將雞蛋打散,沿著鍋沿兒倒下,添進米粥里浸了浸。
誘人的蛋香裹著淺淺的米香撲面而來,滿崽不由得咽了下口水,墊著腳往灶台上的鍋里瞧,熬煮得糜爛的米粒漲開了花,咕嚕咕嚕冒著氣泡。
「很快就好了,把衣裳穿好,洗漱去吧。」,謝見君給他攏了攏錯亂的衣襟,哄著人去院裡洗漱。
片刻,米粥熬煮得火候夠了,他澆滅灶膛里的火,盛出三碗粥,又從罐子裡挑起雲胡醃製的蘿蔔丁,這蘿蔔丁脆生生的,拿來就著米粥下飯,正當好吃。
他端著米粥,騰出手肘後推開屋門,臨著進臥房時,擔心雲胡在屋裡換衣服,特地清了清嗓子,面前的門被一把拉開,床上的鋪蓋已經被收拾熨帖,雲胡接過他手裡的碗,放在剛架好的炕桌上。
「不是讓你歇著嗎?怎麼起來了。」謝見君擺好筷子。
「沒、沒事」,雲胡低聲回道,他在炕上躺得惴惴不安,總想著做點什麼事情,別叫自己閒著,招人厭嫌。
「快些趁熱吃。」謝見君將添了蘿蔔丁的米粥推給他,「早上吃些清淡的暖暖胃。等會兒我去大夫那兒給你拿兩貼藥來。」
一聽是要吃藥,雲胡連連擺手,連一旁悶著頭喝米粥的滿崽都跟著撇撇嘴,「阿兄,喝藥苦」
雲胡倒不是因為藥苦,只是他現下已然是不發燒了,去大夫那兒走一趟,怎麼也得有個二三百文,他們辛辛苦苦地賣上一整日的豆腐,還賺不得這些錢呢,「我、我不燒了」,他忙不迭替自己找補道。
「聽話,藥是苦些,但你這風寒少說也得吃上兩貼鞏固鞏固,不然經風一吹,一準得又燒起來。」,謝見君知道他是疼花錢,但這小病小災,若是不要緊對待,也得受罪。
雲胡辯駁不過,吃過飯後,便裹得嚴嚴實實,跟在謝見君身後出門去尋大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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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大夫是村裡的老人了,誰家有個頭疼腦熱的,都會來他這兒瞧瞧。謝見君帶著雲胡叩門時,福生正提著藥包從屋裡出來,見他二人進門,忙關切問道,「這是怎麼了?」
「勞福生哥掛念,是雲胡昨日淋了雨,燒了一整夜,我帶他來董叔這兒開些祛風寒的藥。」謝見君幫著推開門,掃了一眼他手上的藥包,問起,「福生哥怎麼過來了?」
「嗐,不是什麼打緊事兒,我娘昨日吃壞了肚子,我也是過來找董大夫,給我娘拿點藥。」福生晃了晃藥包,給他二人讓開進門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