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番小插曲過後,三人出門時,大路上熙熙攘攘,放眼望去,都是結伴去四方鎮逛花朝廟會的人家,姑娘和哥兒們髮髻上簪著一簇簇嬌美的花枝,各個臉上都瞧著喜氣洋洋的。
雲胡也折了幾根花枝,他手巧得很,花枝子在手中轉了幾個彎,一頂花環就編了出來,他將花環給滿崽別在腦袋上,以防他走起路來,蹦蹦跳跳地把花環弄掉了。
「雲胡,阿兄也要帶花環!」,小滿崽一視同仁,他有的好東西,他家阿兄也得有。
雲胡無措地看向謝見君,心底生出一絲膽怯,他哪敢給他戴這姑娘和哥兒才稀罕的小玩意兒,卻不成想謝見君笑著半蹲下身子,腦袋微微垂著,剛剛好是他抬手就能夠著的地方。
他呆愣了一剎那,看了眼手裡密密匝匝扎著花的花環,又不敢相信地望了望面前的人,末了,抬手顫巍巍地將剛編好的花環,小心戴在了謝見君的頭頂上。
謝見君抬頭,綴滿花的花環瞧上去有些滑稽,招來一旁經過的姑娘們捂嘴偷笑,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,微微撥弄了下腦袋,歪頭衝著身側並肩走著的雲胡,輕笑著問道,「好看嗎?」
「好、好看。」雲胡點點頭,烏黑的眼眸中映著淺淺的笑意。
「雲胡騙人,阿兄傻傻的……」,樸實純真的小滿崽撇撇嘴,一語揭穿了雲胡的「謊言」。
雲胡的臉頰登時臊得通紅,手指磋磨著衣角,頭都不敢抬。
謝見君「噗嗤」一聲,朗聲大笑起來,連腦袋上的花環都跟著顫了顫。他手指輕彈了彈滿崽的腦門,「小兔崽子,膽兒肥了,都敢說你阿兄壞話了。」
滿崽捂著腦袋,一陣吃痛,蹬蹬蹬小跑出老遠,回頭衝著倆人吐吐舌頭,擠眉弄眼地做了個鬼臉。
謝見君假意不理他,垂眸同臉頰緋紅的雲胡,嘮起了閒話。
「雲胡,等再攢上幾個月的錢,咱們去買頭牛吧。」,前些日子閒時,他同雲胡清點了下家中的銀錢,短短小半年,他們就攢足了小二兩銀子。若是今年賣豆腐的營生順順噹噹的,收完麥子賺來的錢足夠能買一頭牛了。
「誒?買、買牛!」,雲胡剛剛從被滿崽直言不諱點出來的窘迫中,回過神來,轉頭就被謝見君的話,驚得神色都有些呆滯住了。
「對,過年時,我便托福生哥幫忙問過,村子裡自家養的牛,便宜些三兩銀子就能買到。福生哥說他有門路,倘若咱們真有意,他就給打聽打聽。」,謝見君不緊不慢地說道,買牛這個事兒,他雖從年前就開始琢磨了,但如若不是手裡有了余錢,日子又莫得剛穿來時的拮据,這話,他還得壓一壓再跟雲胡商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