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見君沒進門,他一言不發地站在門檻邊兒,沉著臉,幾乎微不可見的臉上沒有丁點笑意。
小滿崽自知做錯了事兒,耷拉著腦袋,手指緊摳著衣角,愣是不敢上前撒嬌。
壓抑沉寂的氣氛令人坐立難安,雲胡老老實實地站在角落裡,分明惹事兒的人不是他,卻連他都變得無措起來。
謝見君沉默了足足有半刻鐘,才冷冷開口,「二柱去哪兒了?」
「一起火,二柱就跑了。」,滿崽極小聲回話,聲音低得如同蚊子哼哼似的。
「那你們怎麼不跑?」謝見君繼續追問。難怪他到時,沒見著二柱那孩子。
「把林叔家的麥垛點著之後,大虎去喊的人,我們沒敢走,阿、阿兄說過,做錯事兒不能逃跑。」,說這話時,小滿崽忍不住抬眸瞧了瞧謝見君的神色,見他依舊是繃著臉,面無表情,駭人的很。
小傢伙愈發忐忑,心裡似是裝了一面小鼓,「咚咚咚」地敲個不停。
然則謝見君心頭窩著的火,卻因著滿崽這句話,瞬時被澆滅了一半,他的確是這麼說過的。
他用力按了按眉心,雲胡幾乎以為他要發火,悄悄將滿崽往自己跟前拽了拽,鬧出這麼大的事兒,尋常孩子挨頓揍都算是輕的,卻見謝見君只是微微嘆了一聲。
「知道錯了嗎?」,聲音勉強還算是溫柔,說話倒是嚴苛得很。
懸在心頭上的那把刀轟然落地,小滿崽和雲胡不約而同地都喘了口氣,好似緊裹在身上的網驟然消失,連呼吸都順暢起來。
「知、知道錯了、」倆人口徑一致地齊齊認錯,雲胡抬眉看了一眼謝見君,瞧著他冷肅的臉色稍稍有些緩和,不動聲色地將滿崽又往自己身後拽了拽,幾乎整個人都擋在他面前。
這點小動作自然是瞞不過謝見君的眼睛,他抬步走近二人,手指輕蜷,敲了敲雲胡的額頭,略帶無奈地嗔怪道,「你就護著他吧」,語氣早已不似先前的嚴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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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些,謝見君帶著滿崽去了一趟林叔和松哥兒家裡,他已然知道火是二柱點的,其他幾個孩子只幫著撿了柴火,滿崽在這事上不會騙人。
但晌午時候,大伙兒都看在眼裡,燒人家麥垛的事兒也有滿崽的一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