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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長謝禮說過幾日裡有雨,大伙兒不敢懈怠,沒日沒夜地窩在打麥場給麥子脫粒,謝見君更是搬著鋪蓋,同福生幾個年輕漢子,直接睡在了打麥場裡。

夜色融融,彎月如鉤。

謝見君手擎著連枷,高高揚起,噼噼啪啪地捶打著腳下的麥稈,飽滿的麥仁脫去干松的外皮,散落在地上,他敲打一會兒,就拿釘耙翻一翻麥稈,如此反覆,沒多時就收了大半麻袋。

夜風拂過,吹動麥稈沙沙作響,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,手肘撐著連枷杆兒上,給自己扇了扇風。打麥場四周都是「吭哧吭哧」忙碌的聲音,大傢伙兒都在搶收,就怕麥子泡了雨,小半年的勞作撲了個空。

「新築場泥鏡面平,家家打稻趁霜晴,笑歌聲里輕雷動,一夜連枷響到明。」他腦袋霎時蹦出一首詩,當下便脫口而出。

「見君,你這自個兒嘀咕什麼呢,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?」離他最近的福生茫茫然地開口問道。

謝見君抿嘴笑了笑,「只是突然想起先生曾經教過的一首詩,覺得眼下大伙兒忙碌的情形像極了詩中所描寫的那般。」

「寫了啥?又是打稻,又是連枷的,難不成這寫詩的人也是咱這樣的莊稼戶?」福生想複述謝見君念的詩,腦袋裡過了一遍,只覺得饒舌得很。

「這句詩的意思是,新搭好的打麥場,地面平坦如同光滑明亮的鏡子,家家戶戶都趁著下霜後的晴天在打麥場收稻穀,農戶們一面揮舞著連枷,一面歡聲笑語,迴蕩在打麥場裡的歌聲似是輕雷鳴響,噼噼啪啪連枷捶打麥稈的聲音伴著歌聲響徹了一整夜,直到天明。」趕著喘口氣歇息的功夫,謝見君細細地給福生講解起詩中的內容。

「倒真是這麼回事兒!」福生捋了把並不存在的鬍鬚,學著讀書人的模樣,故作一本正經地點點頭,「寫這首詩的人肯定下地幹過農活,不然他咋這麼清楚咧。」

「大抵是這樣吧,唯有身處其境,方能體會其中滋味。」謝見君緩緩說道,從前上學時,他只當課本上的文章為考試要點,現下自己干起了農活,揮起了連枷,才曉得詩中涵義。

「到底還是你們讀書郎知道的東西多!」福生不由自主地讚嘆道。話鋒一轉,他拍拍謝見君的肩膀,「不過,也就只有你還有閒情雅致在這背詩,我可是要累死了!」

「我也不過是苦中作樂罷了,福生哥抬舉了。」,謝見君苦笑一聲,揉了揉酸疼的肩頭。

「嘖嘖,讀那麼多書有啥用?還不是一樣得幹活,又不頂飯飽。」一旁偷聽他倆說話的漢子陰陽怪氣地揶揄了一句。

不等謝見君有反應,福生率先將連枷往地上一摔,活動了兩下肩背,整個人好似一座大山似的挺闊起來,「讀書有啥用?你說有啥用?人家見君能給里長寫名冊,你能行?人見君還能給大伙兒算數,你能行?我看你也就吃能行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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