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見君的「互結」和「具結」文書,便卡在了這兒。
眼瞅著報名填錄的日子近了,某日下學,正準備往回走時,許褚將他攔下,遞給他一封舉薦信。
「我有一好友,且是當年的稟生,如今在鎮上教書,你且去試上一試吧。」
謝見君謝過許褚,第二日就尋去了他提過的私塾。
這私塾是一處二進四合院,先前他來鎮子上賣豆腐時曾路過,那時打門口過,能聽著稚聲稚氣的誦讀聲,現下許是休沐,屋子裡安靜得很。
他輕叩了叩門,片刻,棕紅木門拉開一道縫,鑽出個齊腰高的小書童。
「你是誰呀?」小書童茫茫然看著眼前這位書生裝扮的人,疑惑地問起。
謝見君從書箱裡拿出許褚給他的舉薦信,半蹲在小書童面前,輕笑著遞給他。「學生謝見君受家師許褚之託,特此前來拜會先生趙嶺。」
「你是來找我爺爺的呀…那你要等一會兒,我去同我爺爺說一聲。」小書童小心接過書信,掉頭往屋裡去,抬腿跨門檻時,還因著走得快,險些跌了跤。
好在謝見君反應快,一把將人扶住,小書童自覺失了面子,回身清了清嗓子,認認真真地同他道謝,那副一板正經卻透著滿臉稚氣的模樣像極了小時候的滿崽,現下虛八歲的滿崽可沒有小時候好玩了,逗一逗還會生氣,也不成日裡黏著他了,還知道繃著小臉兒教訓他和雲胡不好好吃飯。
想起走前滿崽還叮囑他路上慢點,謝見君猶自勾唇笑了笑,他站起身來,撲撲衣角沾上的土,面前的大門冷不丁被拉開,「許褚?許褚!子墨,你不是說有人來了嗎?」一鬚髮半百的老者急惶惶邁出了門,手裡緊攥著書信,小書童跟在他後面,「爺爺,不是許褚,是謝…謝…」被稱作「子墨」的小書童磕磕絆絆了半天,他沒記住謝見君的名字。
「是謝見君。」謝見君接了話茬。
聞聲,趙嶺這才看清面前的人,他挑了挑眉,
「你說你是說誰?」
「學生謝見君,師承許褚。」謝見君恭敬拱手行禮,語氣不卑不亢,禮數周全縝密,不見半點小家子氣,若不是這一身月白儒衫漿洗得有些舊了,趙嶺幾乎要當他是哪裡來的光風霽月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了。
「許褚還好嗎?我們自青城一別,已有數年不曾見過了,難為他為了你這個學生,還肯傳信於我。」趙嶺沒好氣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