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見君打小就見慣了這爆米花的場景,故而站在原地沒有動。
「砰」的一聲巨響炸開時,他耳朵被人結結實實地捂住。
雲胡站在他身後,艱難地踮起腳尖兒,溫熱的掌心牢牢捂在他的耳朵上。
爆炸聲散去,團團煙霧瀰漫開來,倆人裹在一片無人瞧見的白茫茫中,謝見君身子僵立在原地,一時連呼吸都忘了。
有那麼一瞬間,他想不管不顧地回身將人抱住,按進自己懷裡,但理智那根弦還是將他困住了。雲胡這般膽小的性子,平日裡有個突如其來的狗叫聲,都能將他嚇得一驚一乍,自己若真是那麼做了,把人嚇跑了,找不回來了可怎麼辦?
他稍稍喘了口粗氣,壓下雜亂的心緒。
雲胡猝然收回手,他只是擔心謝見君被這響聲嚇著,想也沒想就上前捂住了他的耳朵,這會兒煙霧散了,才驚覺自己方才幹了什麼,耳尖漸漸燒起一抹滾燙,他垂下腦袋,雙眸慌亂地四處亂瞟,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。
二人一時誰都沒有先開口,只瞧著那小販解開繫著麻袋的細麻繩,香甜氣息一股腦地從麻袋中溢散開,白花花的爆米花都被抖摟出來,孩子們蜂擁而上。
「阿兄,你們怎麼來了?」滿崽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,嘴裡正嚼著脆口的爆豆子,身後的小山和大虎幾個孩子,各個也都捧著小碗,「咯吱咯吱」地像是一群初春剛從洞裡鑽出來的小倉鼠。
謝見君用力地揉了把他的腦袋,將手裡盛著白米的小碗遞到他跟前,「去,再給你阿兄爆一碗,多放點糖。」
「阿兄慣會使喚我,都不捨得讓雲胡去。」,滿崽理了理被揉亂的頭髮,撇著嘴接過小碗和銅板,一側身就鑽進了孩子堆里。
被滿崽這麼一打岔,謝見君失笑,擱在二人中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那道白霧消散,氣氛驟然輕鬆下來。
他回眸瞧了瞧臉頰還映著兩抹酡紅的雲胡,「方才那動靜嚇著你了沒?」
「我、我不怕、我膽子大著呢、」,雲胡揚聲回道。仿若說話的聲音大了,就能證明自己也是膽子大似的。
謝見君抿抿嘴,忍著溢到嘴邊的的笑意,沒得拆穿他,反而開口附和他道,「若不是你,剛剛我便要嚇到了,幸好你膽子大不怕。」
「對、我不怕。」雲胡重重點頭,暗暗鬆了口氣,得虧自己剛才捂住謝見君的耳朵,不然那聲巨響可就嚇著他了。
倆人恢復如常,沒多時,滿崽小心護著小販爆好的白米花送過來。臨走時還抓了一把,阿兄這加了甜頭的果真是比他的好吃。
謝見君挑著嘗了幾個,便都塞給了雲胡。
雲胡捧著熱乎乎焦香的爆米花,一臉的茫然,他分明記得是謝見君想吃這個,他們才過來買的,怎麼就見他只吃了這麼點?難不成是不合胃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