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巴巴地站了好半會兒都沒有那尿意,眼見著衙役瞧他的眼神愈發奇怪起來,他只好作罷,想著還是等晌午交卷放排後,再回客棧紓解。
昨夜下雨後,氣溫驟降。
從茅廁回來時,他瞧著考生們精神都不甚好,眼底皆是泛著青色。
那會兒搶救完考卷,再躺下歇息時,他聽著有考生抱怨號房漏雨,果不然今日一瞧,便有幾人臉色潮紅,隱隱似是有發燒的跡象。
白日裡答題時,就有學生考著考著,一頭栽倒在案桌上,不省人事,大抵是衙役都見得多了,倆人過來,抬著昏倒考生的手腳,井然有序地將人給抬了出去,還抽空呵斥掏出腦袋想看熱鬧的考生,讓他們都盯好面前自己的考卷,別東張西望。
謝見君頭也沒抬,只裹緊身上的外袍,心無旁騖地答著餘下的最後一道四書義。
論起來,還是雲胡有先見之明,收整衣物時,擔心夜裡忽而降溫,特意給他帶了一件稍微厚些的外袍。昨個兒夜裡下雨時,他便是將那厚外袍找出來,蓋在身上抵作薄被,才不至於吹了風,受了風寒,影響到今日的考試。
晌午。
他答完所有的題目,詳細審查了一遍後,便招來衙役交卷。
至此,兩日一夜的院試結束。
走出號房,謝見君伸了個懶腰,長長地吐出一口氣,這兩天擠在這狹窄的小號房裡,可把他給憋屈壞了。
盧笙同他一起放排,出了貢院就挨著牆邊吐了起來。
他這次院試的位置不好,兩日都靠著茅廁,夏日燥熱不堪,茅廁的那股子騷餿味一直在他跟前打轉,熏得他頭昏腦漲,這會兒又吐得臉色煞白。
謝見君將竹筒打開,給他遞了水。
盧笙扶著牆站穩身子,灌下兩口涼白開,才堪堪壓下肺腑處的噁心,他有些沮喪,「謝、謝兄,我這番怕是、怕是要落榜了……」。
「不說那喪氣話。」,謝見君照著他身後輕拍了三下。
「謝兄,你怎麼還打我呢!」,盧笙嘟囔道,只覺得那噁心勁兒又翻湧上來,但卻是吐也吐不出來。他本就沒吃什麼東西,這會兒肚子裡早就空了。
「給你拍去霉運。」,謝見君將他從地上拉扯起來,順口解釋了一句。這還是雲胡教他的,說是遇著倒霉的事兒就拍三下,準保能將霉運趕走。
盧笙對他這位謝兄的話深信不疑,當即就說讓謝見君再拍他幾下,他這院試可真是太倒霉了。
謝見君被他逗笑,「別鬧了,咱們去醫館找大夫給你瞧瞧去。」。
二人拖著疲憊的步子,一路打聽著,找到了離貢院一條街的醫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