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將將大亮。
拜別了來送行的人,謝見君帶著雲胡和滿崽踏上了去府城的路。
晃晃悠悠地走了一整日,天黑時才摸到府城。
城門口有老兵檢查入城的路引和文書,頭回見著這般不苟言笑的兵吏,雲胡和滿崽都有些害怕,躲在謝見君身後,眼眸都不敢四處瞟。
「別怕,沒事。」,謝見君安撫了他二人兩句,將包袱里一早準備好的文書都遞給兵吏。
兵吏草草地翻看了兩眼,便將三人放行。
「阿兄,府城的大門可真高啊,我仰著腦袋都看不到頂呢!」,過了城門後,滿崽才敢開口說話,轉頭又被這府城裡的繁華景象吸引了去。
寬敞的青石街上,屋宇鱗次櫛比,滿街燈火,人聲鼎沸。
他同雲胡似是剛從鄉里出來,初見世面的兩個小土包,見著什麼新奇的東西,都「哇」得驚嘆一聲,一直到拐進一處小巷,二人才消停下來,只覺得下巴處張得都要脫臼了。
謝見君將牛車停在一處屋外,下車輕叩了叩門。
這是他和盧笙宋然當初來府試時住過的地方,退房時,老太太曾說,若是他們來府城,可以到她這兒先落落腳,沒有考試時,她這房間,單日便只收三十文。
敲了兩聲,門內便傳來老婦人沙啞的應答聲。
雲胡霎時就屏住呼吸,扯著滿崽,兩人都黙了聲。
老婦人推開門,見來者是謝見君,滿是皺褶的臉頰上見了笑意。
「奶奶,晚生來叨擾您了。」,謝見君將滿崽和雲胡帶到跟前來,讓他們倆也跟著喚了一聲。
「進來吧,正巧我這兒還有空房間,天色已晚,你們自行燒水洗漱便是。」,老婦人將他三人引進門後,帶著往南邊一間小屋走去。
因著先前住過一次,灶房柴房的位置,謝見君都門兒清,故而也沒有繼續麻煩老婦人。
他們趕了一天的路,都有些乏累,草草擦洗了下身上,墊了兩口餅子,就歇下了。
第二日,謝見君早早出門去賃居看屋子。
離著府學近些的屋子都貴得很,聽賃居報了價錢後,他就打消了住在府學旁邊的念頭,但他帶著雲胡,還有滿崽一孩子,也住不得太偏僻破舊的地方。
賃居一聽他們還要做賣豆腐的營生,當即就將謝見君帶去了一條算不得很繁華的街道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