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著早先就領了書本回來,夫子簡單訓了兩句話後,便帶著幾人開始誦背,謝見君有些不適應這種搖頭晃腦的誦讀,只一會兒功夫便覺得頭昏腦漲,好在夫子及時被山長叫走,他趴在案桌上,緩了緩神。
「我們書院,只有三歲開蒙的孩童才這般讀書……」,宋沅禮顯然也沒見識過,兀自靠在椅子後背,同謝見君抱怨時,連語氣都聽著蔫蔫兒的。
「習慣就好了。你若是不舒服,只管同夫子說,我瞧著夫子也不是那不通情達理之人。」,謝見君見他臉色有些發白,像是身子不太爽利之人,便出聲關切道。
「使不得,這可使不得!我來府學讀書,青哥一再囑咐我要謙遜低調,我可不敢去觸夫子的霉頭!」,宋沅禮連連搖頭,好似想起了什麼驚恐之事。
「那……」,謝見君剛要開口。
夫子去而復返,見他二人交頭接耳,當即就將人叫了起來,一人先給了一手板子,「把方才誦讀過的段落,背於我聽聽。」。
第一日上學就挨了手板,謝見君攥了攥發麻的掌心,略一沉吟道,「大學之道,在明明德,在親民,在止於至善。知止親後有定……」。
「停……」,夫子開口打斷他,紅木戒尺點了點宋沅禮的案桌,「來,你接著背……」。
宋沅禮立時汗毛都豎了起來,磕磕巴巴地背誦道,「定、定親後能靜、靜親後、能安、安親後能慮、慮親後能得、物有本末,事有終始。知所先後,則近道矣。」
夫子挑不出二人毛病來,又聽著他倆著實都背了下來,便揮揮手,讓他二人坐下仔細聽講。
「切……背下來有什麼了不起的……」,謝見君剛坐下,便聽著離他不遠處,隱隱有說話聲,聽上去不太友善,他余光中瞥了一眼,的確瞧著有二人,眸光不善地往這邊瞄,其中有挑釁者還瞪了他一眼。
他不動聲色地回眸,不再理會。
學堂里的小課乃是一個時辰一堂課,轉眼下課時,已是中午。
他收拾好書袋,同宋沅禮一前一後地出了學齋,相伴著往膳堂走。
「你可真厲害,夫子竟然會讓你做他的助教,不愧是案首!」,宋沅禮這個話癆又閒不住。
「沅禮謬讚了,只是幫著夫子收收作業罷了。」,這課代表的職位,謝見君從前上高中時也曾擔任過,大抵夫子也是看在他所謂的案首的名頭上,才給他安排了這個活計。
「哎,真好,我要是能做夫子的助教,青哥肯定高興壞了,說不定還會給我燉豬蹄吃呢。」,宋沅禮咂摸咂摸嘴,一臉的陶醉模樣。
但謝見君瞧他那嘴饞勁兒,怕是比起做助教,他更想吃燉豬蹄,故而莞爾笑道,「興許膳堂今日也有呢。」
正說著,二人入了膳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