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良一直等在外,見他從雅室里出來,登時就迎了上來,「山長可是有說什麼?說要處置常修然嗎?」。
謝見君一怔,搖了搖頭,「不曾。」。
時良眸中的光乍然黯淡了下去,「我就知道,即便是山長,也不會真的同那狗賊一般見識。」。
謝見君沒接話,抬袖拍了拍時良的肩膀,方才他在裡面,山長的確沒有提過常修然,他也不好欺瞞時良。
「你不該同他起衝突的,你也知道,他爹不是好惹的,若是他回去將此事兒添油加醋的告知他爹,你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。」,時良滿目擔憂地看著他。
謝見君輕嘆了一聲,「大庭廣眾之下,他公然污衊我與知府大人勾結,若我不開口維護一二,之後這滿學府的學生,如何看待知府大人?知府大人的威嚴又何在?」。
聞聲,時良無奈地搖搖頭,一面暗嘆謝見君有勇氣,敢於跟那宵小抗衡,一面又替他擔心,他是見識過的,常修然那宵小哪裡是肯吃虧的人,旁個人禮讓他三分,都不見得他回禮一分,更何況是讓他如此掉面子的謝見君呢。
謝見君知道時良是在擔心自己,只他先前的一味忍讓,並沒有喚來常修然的就此罷休,這才借著這個機會,怒懟了他兩句,好叫他知道,自己的確無權無勢,但也絕不會趨炎附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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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學後,宋沅禮不知為何不回家,死拉著謝見君,說什麼都要請他下館子,慶祝他此次小考,拔得頭籌。
謝見君拗不過他,便只得應下,還托他的小廝幫忙去給雲胡捎了個信兒。
倆人拐進南街的一處小食肆,宋沅禮叫來小二,點了一通菜,又要了兩壺好酒。
三兩盞下肚,他便抱著謝見君哭訴起來。
「見君吶,你收留我一晚吧,青哥兒若是知道我小考考成這般地步,定然會扒了我的皮……」。
謝見君可算是知道他下學不回家,非要拉著自己跑出來下館子是為何了。
「我人小,不占多少地方,你同你夫郎說說,給我留半個床鋪就行……實在不行,我跟你睡一個被窩……」。
謝見君抵住他湊過來的腦袋,一臉嫌棄,他跟自己睡一個被窩,那香香軟軟的小夫郎怎麼辦!
「見君吶,你是不知道……我昨日不過偷看了兩頁話本而已,青哥兒逮著我就是一頓手板子……」,宋沅禮抱著他不撒手,醉醺醺地給他看自己紅腫得透亮的掌心。
「我爹娘可向著青哥兒了,還說青哥兒打得好……你不知道我在家的日子有多水深火熱,我昨個兒入夢,還見著青哥兒拿著竹藤在後面攆我,我真是沒命地跑……」
鼻涕眼淚糊了謝見君一身,謝見君有些心疼雲胡給自己做的新衣裳,眼見著宋沅禮沒完沒了,他招招手,喚來小二去尋這醉鬼的家裡人,自己則倒嘶著涼氣,肉疼地結了帳,他們倆沒碰的幾個葷菜,也都讓小二一一打了包,想著帶回去給雲胡和滿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