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正站在屋檐下說小話,畫師背著畫板從屋中出來。
謝見君瞄了眼他手中捏著的兩幅畫,大致模樣往腦袋裡記了記,同滿崽和雲胡告別後,又帶著畫師離開。
此時,連通這城外的兩處城門口,都已經有重兵把守著,來往的馬車都被仔仔細細地檢查過,可季子彧仍沒有任何消息,唯一能確認的是,他還沒有被帶出城。
但偌大一個衢州府城,想要找一個孩子,便是如同大海撈針一般艱難。
季宴禮手底下帶出來的人也紛紛派了出去,等待的時候,就如同一把鈍刀穿透胸口,一點一點地來回拉扯,每一次抽離,都帶著淋漓的血肉。
季子彧被擄上馬車後,匪徒便將他的眼眸用黑布蒙住,手腳也都捆了起來,就連口裡也塞了塊布條,難聞的氣味引得他頻頻想要作嘔。
看不著路,他只得豎起耳朵,努力聽著外面的動靜,好判斷自己現在身在何處,馬車連連拐過了兩處彎,原是烏泱泱嘈雜的聲音漸漸減弱,而後徹底安靜,似是進了院落。
果不然,馬車停了下來,門帘被掀開,他眼前忽而見了光亮。
「沒綁錯人吧?」
馬車外隱隱有說話聲,聽上去有些耳熟,季子彧蹙了蹙眉,一時想不起自己在哪兒聽過。
「您放心,仔細比對過,就是小…」,先前說要把滿崽綁走賣去妓館的聲音驟然響起,但話未說完,就被打斷了。
「把他先丟到屋裡去,給他弄點吃的喝的,別把人餓出毛病來,一會兒就來人了!」,熟悉的動靜再次響起。
不等季子彧再聽上兩句,他被人從馬車裡粗魯地揪了出來。
「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在這兒呆著…」耳邊傳來一句兇狠的警告,他仿若一隻任人拿捏的小雛雞,輕飄飄地丟在地上,膝蓋磕得生疼。
伴隨著「吱悠」一聲門響,眼前的光亮消失,他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。
季子彧掙扎著坐起身來,背在身後的手不住地向周圍摸索,想找個趁手的東西解開繩索。
他緩緩移動著身子,摸索了一圈,除去摸了滿手土,卻是什麼也沒找到,看來,關著他的這間屋子是被特地收拾過了。
無奈,他只得作罷,倚靠在牆上,靜靜地休息起來。
也不知時辰過了多久,飯菜的香味順著門縫絲絲縷縷地飄進來,季子彧猛地咽了下口水,肚子裡咕嚕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