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慣了他平日裡溫溫和和,見誰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溫潤儒雅模樣,現下,連季宴禮都被他這一聲怒斥鎮住了,更甭說本身就知道自己惹了事兒的滿崽。
他顫顫地從季子彧身後走出來,愣是一步都不敢往前邁,上次他和二柱他們把松哥兒家的麥垛子燒了時,阿兄也不曾像現在這般生氣。
季宴禮見狀,趕忙站出來打圓場。他心裡清楚,倘若不是滿崽機靈,打破了他和趙管事兒對峙的僵局,給他贏得反擊的時機,如今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呢,縱然還有別的法子可以解決,但於情於理,他承了這情分,高低就得替小崽子說句話。
好說歹說地勸著謝見君先消消氣,他背在身後的手,一個勁地衝著季子彧打手勢,讓他把滿崽帶走。
當著這麼多人的面,謝見君亦是不好發作,便順著季宴禮搭的台階下來,只怒瞪了自家弟弟一眼,大有回家再跟你算帳的意思。
一行人押著三名匪徒往府衙走。
————
府衙門口立著一輛馬車,四周由持刀護衛把守,瞧著這馬車繁貴富麗的構造,似是有貴人登門。
謝見君擔心雲胡等得著急,淺淺掃了一眼也沒仔細打量,一進府門,便快步往前廳去。
雲胡正來來回回,焦躁不安地踱步,冷不丁看見沖自己小跑過來的人,像極了謝見君,他驟然眼底燃起一盞光,快步迎了上去。
「怎、怎麼樣?找到人了嗎?」,他急急慌慌地出聲詢問道,下意識往謝見君身後望去,除卻緊隨其後的季宴禮和幾名府役,不見季子彧的身影,連滿崽都沒了人。
「滿、滿崽呢?滿崽去哪兒?他、他沒事吧?」
「雲胡,滿崽他沒事,已經找到子彧了,倆人由府役看著呢,都好得很……」,謝見君溫聲安撫道。
小崽子深知他心裡怒意未消,不敢離他太近,一路回來都同他刻意保持著距離,臨近府衙門口,說什麼也不肯跟進來,季子彧便陪著一道兒等在外面。
「沒、沒事就好、沒事就好、」,雲胡輕撫了撫胸口,不知謝見君一文弱書生能不能應付得了那匪徒,又不知滿崽有沒有像他走前答應的那般聽話,這一個來時辰,可把他給擔心壞了。
這會兒得知幾人都無礙,帶在半空中的心才緩緩落地。
謝見君讓雲胡帶著滿崽先回家,自己則留下,幫著季宴禮處理後續的爛攤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