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先生這是哪裡的話?您待我有知遇之恩,理應是我來照顧您……」,謝見君將他扶進了西邊的臥房裡,讓其先行在屋中休息片刻。
打從上京走時,這間廂房就已經早早收拾好了,家具陳設都翻了新,連被褥和床鋪也是現做的。
現下屋中悶了幾個月,聞著一股子淡淡的霉味,緊跟著進門的雲胡,便將所有的窗戶都敞開。
趁著這會兒日頭還盛著,他把新棉被和床褥搬到院子裡,搭在竹竿上,這在太陽底下曬個大半日,夜裡睡得肯定踏實。
謝見君同車夫結算清了這幾個月的租賃費後,帶上滿崽,去城東買了他惦念著的燒雞。
剛回來頭一日,幾人舟車勞頓,都累得不行,就著餅子米湯,分食了兩隻燒雞後,便歇息去了,至於行李,和從福水村帶回來的雜七雜八的吃食,就先堆放在院子裡,只等著明日緩過勁來再收拾。
許褚日常需要用的東西還得再仔細添置,雜草叢生的院子也須得打理出個正經模樣來,這斷斷續續地忙了數日,等到季宴禮帶著季子彧回京,又是七八日過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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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早,謝見君挑了幾樣從各地買回來的特產,依著和季宴禮約定的時間,二人在尚書府門口碰頭。
經由小廝通報,說是府中貴客尚未離開,秦師爺親自迎出門,引他們倆先去偏廳等候。
「見君,我此行回衢州見著沅禮了,他都已經不勞心勞肺地讀書了,人還瘦得跟個猴兒似的,也黑了不少,嘖……」,季宴禮輕呷了一口清茶,從桌上抓起一把果子,遞給旁邊正襟危坐的謝見君。
謝見君接過果子,握在手裡把玩著,聽季宴禮打趣好久不見的宋沅禮,不禁莞爾笑道,「這跑商也不是什麼輕快活兒,有時路途離得遠了,夜裡就得歇在山林子裡,吃不好睡不好,還得提防著山賊,難免要辛苦些,況且沅禮身子骨本就弱……不過,有青哥兒同行,應是也沒什麼大事兒。」。
季宴禮撇撇嘴,「這倒是……那小子就知道黏黏糊糊地追著青哥兒,跟個狗皮膏藥一樣……」。
秦師爺立在一旁,抿嘴笑出了聲,「小季大人,這話可不是這麼說的,這人一旦有了家室,難免就是更惦記著家裡人,您瞧咱小謝大人,每次從府上離開時,不都得去買些小東西,回去哄夫郎開心?」。
謝見君被說得有些臉紅,「秦師爺莫要調侃我了,東西不貴重,我只是怕內子在家閒著無聊,想給他添個樂子而已,就這,還被訓亂花錢,說要收走我的月例銀子呢……」。
「誰要收你的月例銀子?」,身後忽而響起略帶威嚴的聲音,謝見君忙不迭起身,同季宴禮齊齊拱手行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