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時在膳堂用過膳,翰林院官員都要等到未時過半,才會開始做事,他便趴在桌上小憩了一會,睡得正熟時還聽著身側季宴禮刻意壓低的聲音,大抵又是在應付那些官員。
下午照舊整理言稿,翰林院本就是個清閒地兒,平日裡沒什麼事兒。
他也不過是托侍講學士的「福」,才一直沒停歇,季宴禮要輕鬆許多,被學士帶著起草了兩份詔書後,就一直坐在座位上喝茶,偶爾還搭兩句閒話。
酉時,有內廷宦官前來報時,官員們陸陸續續地放班。
謝見君一向不是那愛加班之人,就也跟著起身,整理好面前的言稿。往門外走時,他瞧見宋學士還在垂眸盯著眼前案桌上摞得比山高的文書,執筆不住地在紙上寫寫畫畫。
這宋學士是翰林院的一把手,一應政務最後都得交由他來處理,自然是要比他們底下這些小嘍囉們要忙得很。
他和季宴禮一道兒過去,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。
宋學士眼皮子微抬,溫聲叮囑了一句,「沒什麼事兒便都回去吧,明日不用上早朝,辰時過來即可。」
「是」,二人齊齊應聲,同另幾位學士大人拜別後,才離開翰林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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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出宮門口,季宴禮就被早已等在外的侍講典籍們團團圍住,不由分說地要拉他去喝酒,打得還是慶祝他第一日入職翰林院的由頭,他推脫不過,便想要拉著謝見君一起。
可誰知那貼心的好師弟只是微笑著沖他揮揮手,轉身就上了自家馬車。
「你怎麼跟著過來了?」,謝見君將將掀開門帘,便瞧著他心心念念了一整日的小夫郎,正坐在馬車裡。
「送你上朝沒趕上,那自是要來接你下朝了。」雲胡眉眼一彎,笑眯眯地沖他伸出手,將人拉上馬車,「餓不餓?我給你帶了些點心來,先墊墊肚子?」
謝見君見他打開油紙包,內里的綠豆糕眼熟得很,像極了自己早上出門前,匆匆拿走的那兩塊,「這是子彧給滿崽送來的那些?」
「最後一點了……」雲胡抿嘴偷笑,「放心,我是經他同意才拿的,保准他不會鬧……你快吃吧,我出來時,王嬸子正在蒸菜包,還熬了米粥,等下回去就能吃上了。」,見謝見君掰下一小塊,先行遞到他嘴邊,他連忙皺著眉頭躲開,「不要,好甜!」。
單單只是聞著這股子甜膩勁兒,就已經有些犯噁心了,若是再吃下去,怕是馬車還沒行進到家門口,他便要吐出來了。
「你最近怎麼回事?可是有哪裡不舒服?」,謝見君看他臉色有些差,就將綠豆糕重新包起來,放到了離著二人較遠的地方,還將車窗簾拉到一道細縫兒,讓涼風穿堂而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