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胡應聲往他身上一倒,聽著他繼續道,「我想讓大河叔明日帶他去京兆府報官,他爹娘死於非命,就這麼下葬,昌多恐怕一輩子都走不出這個陰影。」
「按你說的去做便好。」小夫郎訥訥應聲,他雖不懂其中利害關係,但會下意識地擔心謝見君的安危,「你幫歸幫,可還得照應好自個兒。」
「放心,我心裡有數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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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謝見君要早起上朝,李大河送他至宮門口時,他借勢將昨日自己和雲胡商量的事兒叮囑給李大河,讓他今日先去找壽材鋪子打兩副棺材,而後帶昌多去一趟京兆府。
李大河心裡也可憐昌多那個沒爹沒娘的娃娃,故而主君一提,他就連連應下,直說這事兒包在自個兒身上,一準能給辦妥當了。
聞聲,謝見君才放心地入宮門。
昨夜折騰了大半晚,今日又早起,晨起在殿前,他垂眸止不住地犯困,若不是一旁的學士好心提醒,恐怕都得在殿前失儀。
遂一下朝,秦師爺就攔住了他的去路,「小謝大人,師大人著我問您一句,可是昨個兒去婚宴鬧騰得晚了,沒休息好?」
謝見君搖頭,順勢打了個哈欠,拱手道,「勞先生掛念,只是昨晚家中有事兒,耽擱了時辰。」
「既是如此,那還請小謝大人隨我去給尚書大人回了話。」秦師爺微微側身,做了個「請」的手勢。
謝見君曉得師文宣這是要叫他過去訓話,整了整衣襟,跟在秦師爺身後往吏部走,沿途還打了一路的哈欠。
「今個兒怎地這般沒精神?我若不是讓晁學士在旁提醒著,你這是打算要殿前失了禮數?還是以為聖上瞧不見你?」師文宣聲音有些嚴厲,但見他眼圈泛紅,眼底一片青色,又忍不住心疼地關切。
「先生教訓的是……」謝見君乖巧聽訓。尋常這種時候,都是他和季宴禮作伴,如今季宴禮休婚假,自然就只留下他自個兒了。
「學生昨夜在橋西街遇著一孩子,家中爹娘過世,無錢置辦棺材,學生一時心軟,便幫著搭把手,忙活到半夜方才歇下,今日上朝又起得早些……」他難為情地替自己辯解道。
師文宣沒再說什麼,他知道謝見君不會跟自己說謊,況且這種事兒,一聽就是他這學生能幹出來的,故而臉色也跟著緩和了些。
他吩咐侍從端來一杯醒神的濃茶,眼看著謝見君吹涼了喝下,才問起,「那孩子是怎麼一回事兒?」
「學生不敢欺瞞先生,只聽聞那孩子的爹娘是受了迫害,今早已經讓府里人帶去京兆府報案了。」
「京兆府……」師文宣低聲重複了一句,「要是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,京兆府未必會管這檔子事兒……不過,你既然已經安排了,便去試試,若是那邊不出面,只管來找我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