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見君,你別慌,你要是亂了手腳,雲胡在裡面,只怕是更不好受。」許褚拄著拐,上前來相勸道。
「先生,我沒事……如今已是夜半,天又冷得厲害,您早些回屋裡歇著吧」謝見君短短地應承一聲,眸光一直落在臥房門上,不曾挪開,竟是連最起碼的禮節都顧不得了。
許褚見此,嘆了口氣,將拐棍擱放在一旁,兀自坐在檐下,手持佛珠,微閉著眼眸念念有詞。
「阿兄,家裡怎麼了?」許是人來人往鬧騰的動靜太大,連滿崽都被吵醒了,他揉著惺忪的睡眼,從東側臥房裡出來。
謝見君解下身上披著的厚裘,將只著一層薄薄裡衣的滿崽,一整個團團包裹住,低聲道,「雲胡在生小娃娃呢。」
「是大福要來了嗎?」原是迷迷瞪瞪的眼眸霎時瞪大,滿崽面露驚喜道。
謝見君無奈,當初就該勸著雲胡,別把取乳名這種正經活兒,安排給這小崽子,這下好了,他就認準了大福,成日裡就是「大福大福」的喚著,直喚得謝見君頭疼。
「是大福要來了,但乖寶寶也得睡覺了!」他摟緊滿崽,應和著他的話。
「不睡,我要陪你等著,阿兄肯定很擔心雲胡,我跟阿兄一起……」說出這般體貼的話來,滿崽卻適時打了個哈欠,眼睛已經是半睜模樣了。
「好好好…」謝見君一下接一下地輕拍著他的後背,沒個一刻鐘,就將睏倦的人給哄睡了。
他起身將睡熟的滿崽抱回屋中,又把在雪地里干站著的昌多,也叫了進來,讓他今夜在這屋裡歇下。他一個大人,生熬上一個通宵,身子都不爽利,何況是兩個半大孩子。
這兩小隻安顧好後,他也沒閒著,去灶房蒸了一小碗金黃油香的雞蛋羹,托給王嬸子,送進了產房裡。
雲胡早沒了什麼力氣,一碗參湯灌進去,不過是提了提精神頭,穩婆端來雞蛋羹,哄著他吃了幾口,便帶著他一面調整著呼吸,一面用勁。
「主夫,您加把勁兒,主君就在屋外等著您和小公子呢……」王嬸子握著他的手,好生相勸道。雲胡是頭一胎,生起來難免要困難些,這都一個多時辰了,還不見有什麼進展。
雲胡臉色煞白,身下的被褥被冷汗洇透,他強忍著疼,指了指門口,「屋、屋外冷、讓他、讓他去屋裡,明日還去上朝呢……」
王嬸子連連點頭,「主夫,您就別操心了,只管使勁就好,旁的主君都安排好了……」
謝見君不知屋中情形,一門之隔,他聽著雲胡的聲音逐漸減弱,心裡愈發著急,幾次想不管不顧地衝進臥房裡,但都忍住了。
倒不是產房裡見血晦氣,實在是古代的醫療環境太差,又沒有消毒的條件,就連王嬸子,也只是將熱水等一應要用的東西,都送到門口,由乳母和穩婆接過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