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誰知道你非但不作為,還縱容那幫黑心的糧商肆意抬高價錢,他們現在都說你們是一丘之貉,都不是什麼好東西。」
謝見君輕笑,抬袖揉了揉小崽子的後頸,安撫道:「咱們先把糧食收上來,外面說什麼,亦或是你和昌多聽來什麼,都不要往心裡去,也不要衝動。」
滿崽委委屈屈地點頭,「我就是見不得他們這般詆毀你,阿兄不是壞人。」
是不是壞人,他這一波收糧,也算是拉滿了仇恨,謝見君兀自輕嘆了一聲,想來這反派的身份,可是要讓他坐實了。
——
即便有陳然的叮囑,但私下裡仍有商戶蠢蠢欲動,他們也怕這位知府大人耍詐,只敢放一小部分糧食,可真金白銀一拿到手,這誰還不心動?哪怕是品質稍次些,被壓了收購的價錢,也比放在糧倉里生蟲招霉,亦或是被百姓挑挑揀揀要強得多。
一嘗著甜頭,這糧商們猶如餓急了眼的猛獸,一車接一車的糧食往甘州送。
雖說這災荒年發國難財,的確缺德,但誰會跟錢過不去?有道是「天下熙熙皆為利來,天下攘攘皆為利往。」哪個逐利的商戶能抵抗得了一百五十錢一斗的誘惑,這跟地上撿錢有什麼區別?
於是,只短短數日,府衙里的糧倉就被填了個七七八八。
謝見君每日都能從滿崽和昌多那裡,聽來有多少裝糧食的車進了城,又有多少條船靠了碼頭。
然沒等來暴動的百姓,卻等到了不滿高價收糧,義憤填膺的陸同知。
府衙里,
陸同知站在堂前,指著給上一任知府,忙著收拾爛攤子的謝見君,高聲怒斥道,「知府大人,為官者當為民牟利,您此舉就是枉顧百姓死活!」
「陸同知,你此話何意?」謝見君不緊不慢地擱下筆,望著這位從自己第一天上任,就沒給過一個好臉色的同知大人,溫聲笑道。
陸同知只覺得自己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棉花上,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,他猛喘兩聲,胸口處劇烈地起伏著,「知府大人,您本就知道這城中商戶發災禍財的惡行,為什麼不加以阻止?」
「我為什麼要阻止呢?」謝見君反問道。
「你!」陸同知氣憋,「我知道您是從上京而來,生活優渥,不知民間疾苦,可您上任這麼多日,也合該能看到這城裡百姓過的是什麼水深火熱的日子吧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