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最後那點意識,還停留在給大福講孫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時候,
「來,抱抱」他將熟睡的大福,小心翼翼地擱放到床里側,而後朝著坐在床邊的雲胡張開手。
「都幾時了,還這般鬧騰……」嘴上雖是抱怨,但小夫郎還是體貼地給予了回應,正準備起身去吹滅桌上的燭光,冷不丁床榻上的人長臂一撈。
「哎,你這人……」雲胡嗔怪一聲,下一刻,他便一整個人都栽進了謝見君的懷裡。
「我這人如何?」謝見君莞爾輕笑道。
雲胡自知說不過他,推了推人又無果,乾脆便直愣愣地躺平,任他將搭在身上的被子向外扯了扯,把自己也一併包了進來。
「那山匪的事兒,你可都是處置好了?」
「哪裡是什麼山匪,都是討生活的災民,前些年村子遭了難,就跑到朝河山上落地為寇罷了。」謝見君臂彎穿過小夫郎的後頸,讓他躺得能舒服些。
雲胡果真挪了挪身子,幾乎同他緊貼著,「既是如此,馮知縣為何來報,說山匪橫行霸道,還燒殺搶掠,他就不怕你知道實情嗎?」
「因為他貪了賑災糧,怕一朝我怪罪下來,想提前將罪名都按在山匪身上,好替自己開脫……」
這也是回程路上,謝見君自個兒琢磨出來的,大抵馮之越是真的剿匪不成,又擔心私吞一事兒被揭穿,才想到借他的手,剷除掉背鍋之人。
不過馮之越千算萬算,該是沒算到,居然會有村民,願意為了幾個山匪,跟官府作對。
想來若不是那些農戶綁了陸同知,押去山寨威脅他們放人,謝見君也一定不會想到這其中另有隱情,說不定就真的如了馮之越的願了。
「這馮知縣可真不是什麼好人!」雲胡憤憤道,「給災民救命的糧食,他都敢貪,膽大包天!謝大人,你可不能輕饒了他!」
被喚作「謝大人」的謝見君,低低輕笑兩聲,拿喬道:「本官已經讓馮之越將他私吞的銀錢都吐出來,用作給災民修葺屋子了,如此,小雲大人,您可還滿意?」
雲胡羞紅了臉頰,「你是甘州的父母官,怎麼處置,都是得你拿主意,少來這兒打趣我……」
「只是徵詢而已,何來打趣這一說?」謝見君故作無辜狀,「這收糧食的錢,還都是小雲大人出的呢,下官問問您的意見,也不為過吧?」
「對了,賑災的糧食還夠嗎?要不要再從商戶手裡收點?」雲胡極其生硬地岔開話題。他曉得再繼續說下去,自己也說不過謝見君,末了一準又得讓這「大尾巴狼」占了便宜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