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見君好說歹說地將人勸住,說自己無事,只是天干氣躁。
他哪裡好意思說是被小夫郎流水般的補充填得心氣太旺,但即便已經找到理由搪塞過去,但仍有「知府大人殫精竭慮夙夜匪懈,哪怕是身體抱恙,仍是力疾從公」的流言傳了出去。
百姓們感念知府大人的付出,謝見君抱著大福上街採買時,都會被小販不容拒絕地往他懷中塞吃食,弄得他收也不是,不收也不是,最後哭笑不得地給送去銀錢。
某日,執著於給自家夫君補身子的雲胡,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將將熬好的焦黑湯藥入書房,謝見君正伏在書案前臨摹字帖,當即被這沖天的苦澀勁兒熏得頭暈目眩,陣陣作嘔。
「雲胡,我不能喝了,這玩意兒再喝下去,我真得沒了不成!」他都留兩回鼻血了!
「不行!」如今的小夫郎,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在福水村,對謝見君百依百順的怯生生小可憐了,他將人強按在椅子上,舀起碗中的湯藥,輕吹兩下就要往自家夫君嘴裡塞。
謝見君拗不過他,只得老老實實地被按著灌了一整碗黢黑黢黑的藥,苦得眉頭都皺成一團。
「來,張嘴!」雲胡從袖中掏出塊飴糖來,撥開薄薄的油紙,塞給他。
「一準可要鬧了……」謝見君認出那飴糖是昨日他剛給大福買的,翹著嘴角笑道。
「無妨……」雲胡老神在在地又從袖中摸出一塊,隨手撂進嘴裡,「大福還不會數數,不知道你給他買了多少,偷吃一兩塊他發現不了的。」
謝見君悶笑出聲,只覺得這話聽起來甚是耳熟,好似滿崽小時候,雲胡也是這般偷摸給他餵栗子,就只為了哄他開心。
他好半天才止了笑意,蜜津津的糖在口中化開,驅散了湯藥的苦味,連帶著心裡也煨著甜。
「對了,雲胡,你之前幫我打聽的事兒,可有動靜了?」
雲胡聞聲,咯吱咯吱猛嚼了兩下,將糖渣咽進肚裡,「有了有了,我今早聽鋪子裡的夥計說,城西那塊兒有一片地,盤踞著老城中家境貧寒的百姓,他們的房子大多年久未修,很是破舊,有些都已經沒有人住了,你若想要都拆了,改建成廉租屋,選那地方,應該沒什麼問題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