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自是要先補償給我們家百兩!」老丁頭千盼萬盼,好不容易盼到了知府大人開口,說出口的話連腦子都沒過,就將自己打好的算盤一股腦拋了出來。
謝見君聞之,輕描淡寫地「嗯」了一聲,追問道:「之後呢,還想要什麼?」
「我們家這麼多口人,高低也得安排住個三進的院子!」
老丁頭此話一出,底下圍觀的人群議論聲愈漲愈高,百兩銀子?三進院子?這人怕不是要把自己給撐死!
「要不…」謝見君緩緩起身,一字一頓道:「要不我乾脆將這府衙,讓給你可好?」
他口吻十分輕柔,看似是在同人嘮家常,但絕無人敢在這個時候忽視他說的話,就連老丁頭的後心都跟著一下子冷了下來。
「大、大人,草、草民不敢!」
「你不敢?」謝見君踱步到老丁頭面前,他眼神恣睢,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,「這府衙的屋舍你不敢要,你倒是敢來這兒上吊,本官竟不知,什麼時候府衙辦案,都得靠撒潑了?」
老丁頭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今日怕是要栽,他嘴角的肌肉不斷地抽搐著,這會兒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「丁日升,本官前些時日登門,同你們一家坐在一起商談時,分明約定好了補償的數額,緣何如今不作數了?百兩紋銀,三進院子,你好大的口氣,當府衙是什麼生財的地兒?」謝見君照舊是慢條斯理的溫和語氣,但幾乎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。
老丁頭更是臉色煞白,掌心裡沁滿了汗,「大、大人…」
謝見君似是也不在意他的回話,側目看向一眾府役,「白朮,本官從未聽你提過丁家要這些東西,你過來說說,這是怎麼一回事兒?」
被喚到名字的年輕府役,當即「噗通」一聲跪地,「大人,冤枉吶!屬下多次上門,丁日升要麼連門都不開,要麼就是提著掃帚往外趕我們,屬下記掛著您的囑託,不曾為難過他們,可這一家子實在是欺人太甚,還往我們身上潑髒水,大人,您若是不信,盡然可以問問周圍的街坊鄰居,還有一同前去的其他府役,大伙兒都能作證!」
話說到這兒,誰是誰非一目了然,謝見君並非是那專制之人,老丁頭若不是這般在大庭廣眾之下無理取鬧,獅子大開口,他尚且可以再讓一步,亦或是與之再商談一番,但現下已這般境況,他是斷斷不會如了老丁頭的願。
他今日鬆口半分,有一絲絲緩和的餘地,明日府衙門前就會弔上一串人,這甘州還不得翻了天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