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您莫要謝我,不過搭把手的事兒,要謝,你就謝我們掌柜的,是他心善幫了您。」李盛源側身避開他的禮,引著他到馬車旁。
菜農不管三七二十一,又是一連串的鞠躬哈腰。
雲胡將人托起,順勢打探道:「大爺,你們每次進城,這些衙役都要這樣刁難人嗎?」
菜農一臉無奈,「也並非回回如此,只是老頭子我今日沒算好日子,若是趕著另幾位衙役當值,可就順當多了……」
「哦……」雲胡淺淺地應和了一聲,感情是他們運氣不好。
「我瞧你們也不是本地人,若是再進城,就逢每月雙數來,領頭的那個衙役,別看生得凶,臉上還有一道駭人的長疤,人卻是個好的,可比這些要強多了……」說到這兒,菜農狠狠地嘆了口氣。
雲胡想著等回了府城,將此事兒跟謝見君提一提,打著為民解憂的旗號,做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猖獗事兒,有這樣的衙役,百姓哪有什麼好日子過?
但想歸想,眼下最要緊的事兒卻不是這個,他清了清嗓子,繼續問道:「大爺,咱們這白頭縣裡,最熱鬧的集市在哪兒?」
「就在前面的主街上,賣東西的商販都會在那裡搭棚子支攤子……」菜農回道,見雲胡一行人都是外地人裝扮,還坐著馬車,一瞧就是來做生意的,登時就熱心腸地給他們指了一家留宿的客棧,「這條街的東頭,有一家吉祥客棧,掌柜的是個實在人,要價不貴,有時候還會好心地照顧我們的生意,逢雨雪日子,還會將客棧里的柴房留作給我們歇腳過夜……」
雲胡正向打聽住處呢,現下聽菜農一說,告別了人,便衝著客棧去了。
謝見君在城外茶攤上干坐了兩刻鐘,連茶水都喝得淡了,方起身入城,也恰恰因為來得晚,剛好錯過了將將發生的事兒。
然小夫郎受了憋屈,他也沒逃過。
守城的護衛眼睛都快要高到天上去了,瞧著他一身素樸的青衫打扮,謝見君遞上前的路引連翻開都不曾,擺擺手便丟到地上去了,還催促他快些走,語氣之惡劣,嚇得大福躲在阿爹懷中不敢冒頭。
「主君,這……」陸正明看不過眼,欲上前訓斥兩句,被謝見君伸手攔住,「咱們此番過來,低調行事,莫要招惹過多的注意力。」
說著,他俯身將地上的路引撿起來,撣了撣上面的灰塵,「幾位官老爺,草民想打探件事兒,草民帶著孩子來私塾拜師,想問問縣裡可否有書生們能借宿的地兒?」
「想什麼好事兒呢!」衙役嗤笑一聲,「瞧你這窮酸書生的樣兒,怕是連個童生的功名都沒有吧?就這,還想要借宿……喏,這大街上,橋洞底下,想睡哪兒睡哪兒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