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小三子,你這哪來的銀錢買甘食?別是摸你爹的褲兜子了吧?」一瘦溜溜的漢子將嘴裡叼著的狗尾巴草啐到地上,賊眉鼠眼地調笑著揶揄道。
「石賴子,我有沒有銀錢關你屁事?擱這兒放什麼屁話!」被喚作小三子的小漢子緊擰著眉頭駁了回去,他一向看不慣這不干正事兒的混子,說話自然也不會客氣。
「嘿,小兔崽子,我回頭跟你爹說你偷錢!」漢子沒占得便宜,氣急敗壞道。
「你別胡說,我們買這個的銀錢是茶樓里……唔……」年紀尚小一點的小哥兒登時張口就要解釋,被小三子一巴掌捂住嘴,「噓!咱們答應過那位小叔叔,不可以說的!」
雲胡本就一直關注在這邊的情況,聞聲便順著街道,朝對面的茶樓張望了一眼。
察覺到有視線掃過來,謝見君撈起趴在窗台上看光景的大福,兩個人躲在窗戶後面,隱住身影。
「主君,可是要再囑咐囑咐這幾個孩子,別在夫人面前說漏了嘴?」遙遙立在包廂門口的陸正明體貼詢問道。
「沒事,不用麻煩了。」謝見君回。頭著方才,他見雲胡攤前沒有人關顧,擔心小夫郎心裡失落,便找來小三子,掏錢請他們吃糖水罐頭,就連小三子同雲胡說的話,都是他一字一句教的。
如今看來,倒是也有些成效。
這有唱衰的鐵公雞,自是就有好奇心盛,願意花上個兩文錢來嘗嘗鮮的人。
「給我來一盞吧,今個兒賣了一上午的菜,口裡正幹著呢!」一菜農打扮的乾瘦漢子從布兜里摸出兩個銅板扣在桌上,隨後蹲在路邊,端著碗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塞,這果肉熬煮得恰到火候,吃起來軟軟滑滑,又是拿冰塊煨著,入口清涼,回味甘甜。
他吃完一碗,意猶未盡地抹了把嘴,眸光不住地往陶罐上掃,少頃,猛地一跺腳,似是咬緊了牙關下定了決心,「小哥兒,再給我打包一小罐,我帶回去給家裡娃娃也嘗嘗!」
「哎哎……」雲胡趕忙捆了麻繩,遞上前去。送走菜農,他手裡攥著十來個銅板,眸底的喜意再遮掩不住。
十二文錢的一小罐,嫌少有人光顧,小丁塊的試吃不夠塞牙縫,兩文錢一小碗反倒是最為合適。
一時之間,早就動了心思,只是捨不得多餘花這銀錢的婦人哥兒們,齊齊圍了過來,爽快地掏錢給自家孩子解解饞蟲。
忙忙活活了小半個時辰,竟是比一整個早上都賣得好,幾人原本哭喪著的臉上都見了笑,好歹是沒白在太陽地里挨這麼久的曬,總算是有點成果了,但云胡心中的歡喜過後,又兀自發起愁來,他們此番來白頭縣,並非想做零賣的營生,總不能一直兩文錢一小碗這麼個賣法。
「走開走開,擠在這兒作甚?!」一家丁裝扮的小廝虎著臉擠開了人堆,大搖大擺地走至攤前,伸手便要去掀覆在陶罐上的蓋子,「這賣的是什麼吃食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