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吳知縣莫要緊張,本官有個不情之請,想問問您辦案時,可是介意本官旁聽?」謝見君笑眯眯說道,這話雖是詢問的語氣,卻是容不得人拒絕。
「不介意不介意!」吳承志連連擺手,將一眾人帶到縣衙後,便戰戰兢兢地讓開了自己的位置,請謝見君入座。
「哎,吳知縣,這縣衙還是您說了算,本官不過旁聽,若是不管不顧地坐到這公案之後,豈不是越俎代庖?」謝見君婉拒,目光在大堂中過了一眼,隨後找了個角落裡的椅子坐下,他肩背繃得挺直,即便是入座,也不見半點松懶勁頭,可謂是做足了翩翩君子,穩重端方的模樣。
吳知縣沒心思欣賞這個,他抹了把額頭上的細汗,用力地吞咽了下唾沫,強撐著精神,讓衙役把女子和王秋一併帶了上來。
其實案子並不難判,當時城門口站了那麼多百姓,隨便揪出一人,說辭都跟女子相差無二,只唯一麻煩的地方是,那女子的控訴,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,帶動了不少百姓的附和,有第一人,就有第二個第三個,很快,陸陸續續有外地來的小販和農戶入縣衙,狀告王秋貪沒錢財,倒行逆施。
公案下,王秋身抖如篩糠,他本以為有吳承志在,不管怎麼樣都會想辦法保下自己,畢竟倆人本身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,貪來的銀錢,他可沒少孝敬給這位縣老爺。
但眼見著給他告狀的人愈來愈多,罪行五花八門,幾乎罄竹難書,吳承志就像是啞巴了一般,不光一個屁都不放了,連喝口水都得看角落裡謝見君的臉色,他的心一步步墜入深淵,渾身冷得發顫。
「大人,大人救我!」他不顧一切地掙脫開鉗制住他的衙役,膝行到吳承志面前,拽著他的衣袍,哆哆嗦嗦地為自己求助,這上牙磕下牙,說出口的話都語無倫次,還險些咬了舌頭。
「我勸你最好識相點,除非你家裡人也不要命了。」吳承志咬著牙關擠出幾個字。
王秋立時便不敢再開口,他跌坐在地上,涔涔冷汗濡濕了髮絲,一縷縷地貼在額前,好不狼狽。
吳承志抖了抖被扯亂的衣袍,起身先行對著謝見君行了個禮,而後才厲聲道:「來人,將王秋革去衙役的官衣,即刻押入大牢,嚴加審問,看看還沒有做過什麼無法無天的事兒,另尋幾個人去他家,找出所貪財物,一應全部充公!」
話落,立時就有衙役領了命令,往縣衙外去,謝見君輕搖著銀白摺扇,朝著隱在暗處的白朮點了點頭,白朮會意,跟在衙役身後,直奔王秋家中。
一個小小的衙役縱然有潑天的膽子,也不敢明晃晃地做到如此地步,這背後,定然是得人授意,謝見君很難不將這人,跟吳承志琢磨到一起去。
「大、大人、如今案情水落石出,本官也發落了獲罪之人,可否結案?」吳承志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落了嫌疑,王秋一入獄,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了結此事兒,生怕慢一步,火就燒到自己身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