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還敢頂嘴?!」謝見君冷著臉呵斥。
擔心久留再引起坍塌,他捏住喬嘉年的後頸,仿若拎小雞仔似的,把人拎出了屋外。
巷子裡,老漢穿著「小雞仔」身上的油衣,盤腿坐在高台上,眼巴巴地等著自己的銀錠子,見二人出來,問喬嘉年。
剛挨了訓,喬嘉年不敢搭話,只悶悶地道了聲「沒找到……」
「你這豎子,我那銀錠分明就擱放在枕頭下了,怎麼就沒找到?怕不是你獨吞了吧!」老漢氣急敗壞,登時就站起身來,想要同他理論。
「大爺,這銀錠子只要是有,便丟不了,如今您瞧這風急雨驟的,還是先送您去崇福寺避難吧。」謝見君溫聲勸解道。
說著,他鬆開手,使了個眼色,讓喬嘉年去將老漢帶走。
老漢跟頭犟驢似的,見不著錢,任喬嘉年說破了嘴皮子,也不肯跟他離開,還嚷嚷著定然是這小後生見錢眼開,偷摸拿走了,不給他。
喬嘉年好一通叫屈,他囊中再羞澀,也斷然不會趁火打劫,動旁的歪心思。
眼瞅著積水愈發蔓延了上來,謝見君見勸不動老漢,心頭一陣煩躁,「再不走,咱們都得被困在這兒!你是要錢,還是要命?!」
「當然是要我那銀錠子!」老漢梗著脖子,倔強回話,大有要同銀錢共進退的架勢。
謝見君一把扯過懵懵懂懂的喬嘉年,轉身就往小巷外走,現下大雨如注,多在這兒耽擱一刻,那些得不到救助的百姓,便危險一刻,他身為知府,是要護一城百姓安危沒錯,但絕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。
電光晃耀,一記悶雷落下,老漢打了個哆嗦,他孤零零地被困在高台上,下面是齊腰高的水,哪裡也去不得,須臾,他扯著破鑼嗓子,吆喝道,「要命!我要命!」
謝見君淌著水,本就走得不快,聞聲便讓喬嘉年掉頭去將老漢背出來,走至一半,接應的陸同知便帶人趕了過來。
他朝著走過的路回望了一眼,長巷中空無一人,黑褐的濁水夾雜著碎枝爛葉,砂石土礫不斷地朝這邊湧來。
「陸大人,這條巷子的民戶方才都走得倉促,不少人家的財物都未來得及收拾,恐會被不軌之人趁亂摸了去,你留兩個人在這兒巡邏,另外看看那些留在此處的人家,可否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。」
陸同知聽了囑託,當下就留了兩個年輕的府役,其餘人跟著撤走。
「崇福寺那邊可有回信兒?」謝見君攥乾衣袖上的水,抹了把臉,緊接著追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