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咱們不光要換個名字,還得把陶罐的包裝也換掉。」
此話一出,王喜和周時雁訝然,連宋管事兒也愣住了。
「掌柜的,您的意思是,咱帶來的這些陶罐,都、都不用了?」
「對」雲胡鄭重道。「逛了這一天下來,你們也能發現,這兒的東西,小到一盒脂膏,大到一罐酒壺,包裝得都十分精美別致,雖說咱們家的罐頭味道上並不遜色,但若是以陶罐的外表示人,難免會抓不住大伙兒的注意力,更別提想要在此紮根了。」
幾人仔細咂摸兩下,覺得他們家掌柜的話,的確有道理。
故而,從茶肆回宋宅後,雲胡便集結了此番同來的七八個夥計,眾人湊到一起商量著糖水罐頭的新名字,以及新的包裝。
「我打算,把價錢也稍微往上提一提,畢竟運來曹溪的成本太高了,若是跟甘州一般賣十二文一罐,這批貨怕是要淨虧數十兩銀子。」趁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功夫,雲胡趁機把今日在府城逛街時萌生的想法倒出來。
甘州太窮了,東西賣得貴了,百姓都消受不起,但曹溪不一樣,單單他們今日所見,同樣的貨,就要比甘州至少高個兩三文錢。
見識過此處物價的王喜和周時雁紛紛表示贊同,這曹溪並不適合走薄利多銷的路子,總歸是要賺錢,不妨換個法子,果肉罐頭定價太便宜,旁人也不會覺得是多好的吃食。
一行人嘰嘰喳喳,麻雀似的談論了大半夜,月落參橫才散去。
起早,雞剛打過三遍鳴,便又陸陸續續地出了門。
周時雁和王喜都被派了差事兒,雲胡閒來無事,就跟著青哥兒跑鋪子,以此也見識不少商戶,那些個商戶明知青哥兒不過一個小哥兒,待他卻都恭恭敬敬喚聲「青掌柜」,言行舉止間,不見半點冒犯之意。
這讓同為掌柜的雲胡艷羨不已,要知道他去白頭縣時,還被人說哥兒露相做生意,不像話,會折了自家漢子的氣運。倘若不是謝見君一直開解鼓勵,興許他就真的退縮了。
「你心裡別打怵,氣勢上一定要挺得足足的,他們才不敢輕看你。」青哥兒寬慰他道,「這倘若放在幾年前,我都不敢相信,你竟然會獨身來曹溪做生意,可見你這些年已然進步許多。」
「快別拿我逗樂兒了。」雲胡少時經受的都是漫天的惡意和打罵,如今一被人誇獎,他反倒是手足無措,連說兩句客氣話都不會了。
「你呀,就是總覺得自己不行,殊不知擱旁人眼裡,厲害著呢……昨個兒我還聽著你帶來的那兩個主事兒的夥計,私下裡說他們家掌柜如今越發出挑了呢。」
雲胡臉皮兒薄,青哥兒好話讚譽上兩句,他逃也似的跑出門外,躲在馬車的寬大車輪旁邊,好半天這心還撲通撲通地用力跳著。
待青哥兒查完帳出來,見他踮著腳尖兒,抻長了脖子四處張望,便笑眯眯地走過去,「我知道有一處地方,若是能將這筆生意談成,你這糖水罐頭一準能賣得好。」